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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转过身,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一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灰蓝色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审视的光芒。
他眉毛微不可察地挑起,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孤狼和汉克,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普利茨的声音低沉依旧,但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看似随意地将擦了一半的马克杯“吧嗒”一声放在吧台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与此同时,他那只粗壮的右手,却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吧台下方——
那里,藏着一把早已上弦、淬着剧毒的十字弩。
孤狼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脸上依旧平静。
他迎着普利茨审视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低沉,如同在吟诵一句古老的箴言:
“圣光下孕育黑暗。”
普利茨瞳孔骤然收缩。
灰蓝色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搭在弩机扳机上的手指却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法尔苏自由永存!”
暗号对上了。
“噔!”
一声轻响。
一枚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物体从孤狼手中射出,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精准地落向普利茨面前。
普利茨一把接过,随即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起那枚硬币。
入手沉甸甸的,是金狮币,但样式却极其特殊。
正面,狮头不再望向左侧的麦穗纹路,而是威严地转向了右侧交叉的箭矢图案。
背面,面额下方,一行细小的、用古老法尔苏地方语铭刻的文字清晰可见——
“法尔苏自由永存”!
普利茨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反复摩挲着这枚象征着最高级别信物的金币,粗糙的指腹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和铭文的凹凸。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
他小心翼翼地将金币贴身收好,随即大踏步绕过吧台,脚步沉稳却迅捷地越过孤狼和汉克,来到酒馆门口。
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将眼睛贴近门缝,如同最老练的斥候般,谨慎地向外扫视了足足一分钟。
确认街道上除了风雨再无其他动静后,才迅速取下门后一块写着“打烊”的简陋木牌微微推开挂至门外。
接着将沉重的门栓“咔哒”一声插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脸上的警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激动和如释重负的复杂神情。
他从吧台后拿出两个厚实的玻璃杯,从木桶里接满冒着泡沫的、散发着麦芽香气的啤酒,又从一个陶罐里舀了两勺辛辣的姜汁混入其中。
橙黄色的酒液在杯中翻腾,气泡“嘶嘶”作响,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他将两杯特制的姜汁啤酒放在吧台上,朝角落一张相对干净的木桌示意了一下。
孤狼和汉克在角落的木桌前坐下。
偌大的酒馆里,只剩下油灯火苗摇曳的“噼啪”声、雨水敲打屋顶的“滴答”声,以及杯中啤酒气泡破裂的“嘶嘶”声。
沉默在空气中流淌,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重。
没过多久,后厨传来一阵轻微的锅碗碰撞声和切菜的“笃笃”声。
大约一刻钟后,普利茨端着两个木托盘走了出来。
托盘上放着简单的下城海港风格餐食:
两块烤得焦黄、散发着麦香的粗麦麸面包;
一小堆炸得金黄酥脆的薯条;
两碗热气腾腾、飘着浓郁贝类鲜香的海鲜浓汤;
以及两条仅撒了粗盐、烤得外焦里嫩的长条状海鱼,鱼皮上还带着炭火的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