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学士要整治商人,商人们不干了。行会下了令,谁敢开门营业,就是跟整个杭州商界作对。”
“那朱学士真有那么可怕?”
“谁知道呢。”
老汉摇头。
“不过听说他手下的契奴烧了徐老爷的作坊,死了好几个工人。徐老爷在杭州商界一言九鼎,这一闹,谁还敢不听他的?”
朱翊钧眼中带着寒光,正要再问,突然茶摊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快走!行会的人来查了!”
老汉脸色大变,拉着同伴匆匆离去。
朱翊钧转头看去,只见几个身着绸缎的汉子手持棍棒,正挨家挨户盘查。
为首的汉子一脚踢翻路边一个小摊,厉声喝道。
“谁准你晚上摆摊的?不知道全城戒严吗?”
摊主跪地求饶。
“大爷饶命,小的实在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
那汉子冷笑。
“那就去求你们的朱学士啊!”
说着一棍子砸在摊主背上,摊主惨叫一声,蜷缩在地。
朱翊钧拳头攥紧,吕坤急忙拉住他。
“大人,不可冲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锣声,那伙人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去。
朱翊钧扶起摊主,塞给他一锭银子。
“老哥,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摊主惊恐地看了看四周。
“是绸缎行的打手,徐老爷的人...”
说完便踉跄着逃走了。
回到客栈,朱翊钧脸色阴沉如水。
吕坤递上一杯热茶。
“大人,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行会不仅控制商人,还公然威胁百姓。”
朱翊钧抿了一口茶。
“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纠纷,而是一场有预谋的政治行动。”
他放下茶杯。
“徐洋背后的人,是要借商人之手,逼朝廷停止变法。”
正说着,李贽匆匆推门而入。
“大人,不好了!明日商人们要组织游行,口号是停止变法,一致对外!”
朱翊钧猛地站起。
“消息可靠?”
“千真万确。”
李贽擦着额头的汗。
“行会已经下令,所有商铺的雇工、学徒明日必须上街。
他们还制作了大量布幅,内容都是反对变法的。”
吕坤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要把商业纠纷政治化啊!”
朱翊钧在房中来回踱步,突然停下。
“立刻派人去查,这些口号是谁拟定的。普通商人绝想不出攘外必先安内这种话。”
“大人是怀疑...”
“有人在利用商人的不满,煽动民变!”
朱翊钧眼中寒光闪烁。
“好一招借刀杀人!”
次日清晨,朱翊钧站在词人祠的高处,望着远处逐渐聚集的人群。
起初只是几十人,很快变成几百,然后是几千。
商人们穿着统一的服饰,举着精心制作的布幅,高喊着整齐的口号。
“停止变法,一致对外!”
“江南商旅敦请启用严阁老!”
“犯大明者虽远必诛!”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震得词人祠的窗棂都在颤动。
更可怕的是,沿途不断有百姓加入,队伍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大人,情况不妙啊。”
吕坤脸色发白。
“这已经不只是商人在抗议了,全城百姓都被煽动起来了。”
李贽匆匆跑来。
“大人,刚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