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榻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楼主的问题,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但并未激起涟漪,只是沉重地坠了下去。
张帆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胸膛在非常轻微地起伏,调整着呼吸,也调整着因回忆而险些失控的内在平衡。
“一种……交易。”
许久,张帆开口了,字句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与某个非人之物的交易。
得到力量,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楼主追问。
他往前走了一步,这个动作充满了压迫感。
“人性。”
这两个字很轻,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柳乘风和朱淋清的身体都绷紧了。
楼主沉默了。
他管理着京师最大的情报机构,听过无数奇闻异事,但“人性”
作为交易的筹码,依然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它来自何处?”
“不知道。”
张帆坦然地回答,“我只知道,它不属于这片土地。
是有人,有意地将它引了进来。
百年前,我的祖先是第一批受害者,也是第一批……使用者。”
内部状态监测:家族史回溯引‘寒渊’轻度躁动。
情感隔离屏障已启动。
“所以,你要去查这个源头?”
楼主立刻抓住了关键。
“我必须去。”
张帆说,“这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也不是为了皇帝。
这是张家的私事,一个拖欠了百年的烂账,必须由我来清算。”
他的话语里没有慷慨激昂,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胡闹!”
柳乘风终于忍不住了,他大步走上前来,“你现在身负重伤,‘寒渊’的侵蚀还未解决,怎么能……”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走。”
张帆打断了他,“京师是权力的漩涡,是人心的牢笼。
留在这里,我每天都要面对曹正淳这样的人,每天都要应对皇帝的猜忌。
这些负面的东西,对我而言,是毒药。”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会加我的‘非人化’。”
柳乘风被这句话噎住了。
他想反驳,却现张帆的逻辑无懈可击。
他是一个实干家,负责处理玄阴上人留下的烂摊子,每日焦头烂额,比任何人都清楚京师的水有多深。
“可你需要帮助!”
柳乘身边的朱淋清开口了,她一直安静地站着,此刻却字字清晰,“你需要最好的医生,最安稳的休养环境。”
“最安稳的环境,是远离人群。”
张帆回应,“至于医生……没人能治我的病。
能治我病的,只有线索。”
他转向楼主:“我离开后,城中的善后事宜,还要拜托你和柳兄。
皇帝那边,你们就说,英雄重伤不治,已然废了。
一个废人,不值得他再费心。”
楼主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
“你想金蝉脱壳?皇帝不是傻子,曹正淳更不是。
他们会派人到处找你。”
“那就让他们找。”
张帆的回答毫无波澜,“天下之大,找一个存心想躲起来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听雪楼的情报网,应该能为我抹掉一些痕迹吧?”
这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陈述。
楼主与他对峙了片刻,最终,像是泄了气一般。
“听雪楼欠你一条命,不,是欠满城百姓一条命。
这点小事,自然会办妥。
我们会放出消息,说你伤势过重,被我送去海外寻访神医,从此杳无音信。”
“多谢。”
“但是,”
楼主话锋一转,“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你现在的状态,更像是一个随时会爆开的火药桶,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