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还在抖,“那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张帆睁开眼,没有问他经历了什么,只是示意他继续说。
“贺清源我见到了。”
柳乘风缓过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在城南的‘听雪楼’。
那个老狐狸,比求仙盟的人还难对付!”
“他怎么说?”
朱淋清问。
“他问我,张帆是谁。”
柳乘风模仿着一个老人的语气,惟妙惟肖,“‘是那个在西境屠了满门的疯子,还是那个被求仙盟追杀的丧家之犬?’他问我,凭什么要信你。”
张帆面无表情,似乎被骂的不是自己。
“我把你的原话跟他说了。
我说,我们不是要推翻求仙盟,我们只是要砸掉他们在京都的根基。”
柳乘风继续道,“贺清源听完,笑了半天。
他说,‘好一个砸掉根基。
年轻人,口气不小。
’”
“然后呢?”
“然后他答应了。”
柳乘风摊开手,“他说,听雪楼的精锐可以在月朔日之前在城外集结。
但是,他有一个条件。”
“说。”
“他要我们先闹出动静。
他说,‘清流不是刀,不会替人冲锋陷阵。
但如果有人先把墙推倒了,他们不介意上去踩几脚。
’他还说,他要看到你的诚意,他不想给一个疯子陪葬。”
“很合理。”
张帆评价道,“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不会把赌注押在一个不确定的棋子身上。”
他看向地上的羊皮纸,“这是白马寺地图?”
“是。”
柳乘风点头,“贺清源给的。
他说这是他们几十年来安插在白马寺里的探子用命换来的,精确到每一间柴房和每一条暗道。”
朱淋清走过去,缓缓展开羊皮纸。
那上面的结构图之详尽,远他们的想象。
甚至连后山几棵老树的位置,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那……‘独眼李’呢?”
张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提到这个名字,柳乘风的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漆木盒,放在地上。
“我找到他了。
在鬼市最深处的一个肉铺里。
那家伙……那家伙就一颗眼珠子,另一边是个黑窟窿。”
柳乘风心有余悸,“我对上了暗号。
他问我要什么。”
“他开价了?”
“他没要钱。”
柳乘风的声音都在颤,“他盯着我,说,‘故人之后,求借三钱火。
火好借,债难还。
回去告诉张帆,我不要钱,我要他一样东西。
’”
柳乘风顿了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要你……一滴心头血。”
破庙里死一般寂静。
朱淋清握着剑柄的手收紧了。
心头血,对于修行者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是本命精元的凝结,一滴就足以让修为倒退数年,甚至根基受损。
“我当然没给!”
柳乘风急忙辩解,“我跟他说,你要的东西太贵重,我做不了主。
我们磨了半天,他才松口。
他说……‘那就让张帆欠我一次。
这个人情,他以后得还。
’”
张帆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个黑漆木盒。
盒子很轻,入手有一种温润的质感。
他用手指轻轻一拨,盒盖便弹开了。
柳乘风和朱淋清都凑了过来。
盒子里面,没有神兵利器,没有灵丹妙药,甚至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只有两样东西。
一枚雕刻成鲤鱼形状的乌木木鱼,大约只有拇指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