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跋涉,风餐露宿,即便是精锐的禁军与养尊处优的皇子们,脸上也难免带上了疲惫之色。
允堂的状况更是每况愈下,如今终日蜷缩在御辇的角落,厚重的狐裘也掩不住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气,咳嗽变得愈发频繁剧烈,偶尔被宫人搀扶着下车透气时,那单薄的身影在苍茫天地间,仿佛随时会被风雪吞噬。
这一切众人好像都冷眼旁观着。
谁也不知道他们看到允堂那日渐衰败的生命气息,不断加剧着他们内心的焦灼与不安。
沈煜则害怕有什么变故。
他不能再等了,必须趁着这远离京城、环境恶劣的途中,尽量把计划按照前面的走。
机会,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悄然来临。
队伍在一处背风的谷地扎营。
天色阴沉,北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能见度极低。
因允堂“病情”再次“加重”,南承耀被紧急召至御辇旁诊治,煎药的内侍也在南烁的金帐附近忙碌,重兵环绕之下,允堂所在的、稍偏一些的营帐,守卫反倒因这恶劣天气和注意力被吸引而显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
沈煜在自己的帐内,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混乱。
深吸了一口气,从贴身的内袋中取出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玉瓶,瓶身冰凉刺骨。
里面装的是他费尽心机才弄到手的“半解药”,无色无味,毒性却极其猛烈,发作极快,症状与寒毒攻心极其相似,是制造“意外”的绝佳之物。
沈煜唤来一名心腹内侍,听着自家大人的打算后。
内侍仆从面色惨白,手脚都在微微发抖。
“找个机会,混入他的饮食或药中。手脚干净点,做成寒毒骤发的样子。”
内侍颤抖着接过玉瓶,塞入袖中,躬身退了出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风雪与暮色的掩护下。
然而,沈煜并不知道,他这一切自以为隐秘的行动,早已落入了另一双沉静眼眸的算计之中。
允堂躺在营帐的床榻上,帐内炭火烧得还算暖和,但他体内那股寒意也让他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他并非真的病重到无法起身,连日来的“加重”,不过是他精心演给他们看的一场戏。
他算准了这位对方的耐心即将耗尽,也算准了在这天时地利的恶劣环境中,对方定然会按捺不住,出手“加料”。
他早就通过这几日看似无意的观察和南承耀“无意”间透露的某些药材特性,推测出他若要下手,最可能使用的几种毒物及其发作症状。
“虚弱”地暗示过侍从,自己近日脾胃虚寒,饮不得冷水,需用特制的、他一直“习惯”用的那个旧银壶盛装温水。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那名被沈煜派出的内侍,便借着给各帐分发驱寒姜汤的机会,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地溜进了允堂的营帐。
飞快地瞥了一眼榻上似乎昏睡过去的允堂,颤抖着手将袖中玉瓶里的液体,尽数倒入了床头的那个银壶之中。
做完这一切告退头也不回地溜出了营帐。
帐帘落下的一瞬间,允堂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眸中一片清明冷冽,哪有半分昏沉之态?
缓缓坐起身,看着那银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笑意。
并没有去碰那壶水。
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约莫一炷香后,从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蜷缩起来,脸色变得青紫,呼吸急促。
“来……来人……水……给我水……”
有些昏昏欲睡的守卫听到声响不敢怠慢,连忙进帐,见状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拿那床头的银壶。
“不……不用那个……”允堂艰难地抬手,指向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陶罐。“……用……用那个……里面的……温水……”
守卫虽觉奇怪,但见允堂情况危急,也顾不得多想,连忙依言取来陶罐,倒出水喂他喝下几口。
喝下水后,允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