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的庭院里,几株老梅虬枝盘错,却在冬日里不见半朵花苞,只有枯瘦的枝桠倔强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像极了此刻伫立在廊下的允堂。
允堂裹着那件玄狐裘氅衣,身形在厚重的皮毛下更显单薄,脸色是常日不见日光的白,唯有眉宇间那缕挥之不去的黑气,为他添上了一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郁。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允堂没有回头,依旧望着那株枯梅。
来人在他身后几步远处停下。
南承瑜穿着一身墨蓝色亲王常服,玉冠束发,面容与允堂有几分依稀的相似,却更显成熟稳重。
他看着允堂那拒人千里的背影,眼神复杂涩然。
沉默在兄弟二人之间蔓延,比这冬日的寒风更冷。
最终还是南承瑜率先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允堂。其实……你刚出生那会儿,我心里是……期盼过的。
那时我年纪也不大,听说母妃又生了个弟弟,偷偷跑去想看看你。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儿,躺在襁褓里……”南承瑜话音渐渐低了下去。
“可是没多久……父皇就将你抱离了长安宫,安置在重华宫,由专门的乳母和嬷嬷照料。父皇……他不允我们过多靠近你,母妃她……后来也……”
他的话没能说完。
“你想说些什么?”允堂就转过身打断了他。
那双沉寂的眸子此刻锐利如冰锥,直直地看着南承瑜,里面没有半分动容,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厌烦和冰冷的不耐。
“璃王殿下?还是……五皇子殿下?”
“如果是想说什么怀念幼时,兄弟情深的话……那就不必说了。我,没兴趣听你们的故事。”
南承瑜所有未尽的话语,所有试图拉近关系的努力,都被这毫不留情的话给浇灭。
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那强装的平和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眼底深处掠过一抹艰涩和……无奈。
他看着允堂那副周身都竖着无形尖刺的模样,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再说,转身默然离去。
那背影,竟也透出几分落寞。
允堂看着他消失在宫门拐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重新转过身望向那株枯梅,寒风卷起他狐裘的毛领,带来刺骨的凉意。
与此同时,乾元殿内。
南烁刚处理完几份紧急军报,正捏着眉心缓解疲惫,张敬轩悄声入内禀报。
“陛下,长安宫……叶美人求见。”
南烁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眸中闪过一丝意料之外的冷嘲。
放下朱笔靠向龙椅后背,声音听不出喜怒。“传。”
片刻,叶清涵低着头,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藕荷色宫装,发髻上只簪着几支素银簪子,脂粉未施,眼角的细纹在殿内明亮的灯火下无所遁形。
与昔日清秀的丽妃判若两人。
她走到御阶之下,依着规矩深深跪伏下去,额头触地。“臣妾叶清涵,叩见陛下。”
南烁没有立刻叫她起身,只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扫过她微微颤抖的肩线和那低垂的、看不到神情的头顶。
殿内一时间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何事?”良久,南烁才淡淡开口。
叶清涵依旧保持着跪伏的姿势。
“陛下……臣妾……臣妾早已如陛下所决,舍弃了允堂,不敢再有半分妄念……”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勇气,才继续道。
“如今……更是如此。臣妾今日斗胆前来,只求陛下开恩……可否……让臣妾那流放东陵的父兄……回来?他们年事已高,东陵苦寒,臣妾实在……实在心中难安……”
叶清涵的声音到最后带上了真实的哀切与祈求。
南烁听着她这番话,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冰冷的弧度。
他身体微微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