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科道对于《乐府新报》侵夺言官纠劾权的指控。
罗万化可是隆庆二年的状元,翰林院官员,他都不能上书揭露房山县令的罪行吗?
那科道岂不是要站在所有清流官员的对立面上?
而这份奏疏没有再什么言论权,等于重新将议政权限定在士大夫阶层中,也打消了张居正之前的顾虑。
如果只是让《乐府新报》去报道,似乎也没什么不行的,就等于在科道之外,又设置一个舆论监督的机构罢了。
官僚体系增设权力机构,这也是正常的事情,科道就是再不满,也能通过皇帝和内阁权威压下去。
高拱将苏泽的第二份奏疏传阅,众阁臣看完后,高拱才说道:
“本官以为,苏子霖这第二份奏疏还是妥当的。”
张居正、赵贞吉纷纷点头,显然苏泽这第二份奏疏更合他们的心意。
高拱也明白了苏泽分两次上书的意思,先用第一份奏疏让众人顾虑,再上第二份奏疏获得支持。
高拱紧接着又说道:
“那这第二份奏疏,还是先留在内阁议一下,先将苏子霖的第一份奏疏送入宫里,诸位阁老以为如何?”
内阁已经接受了苏泽两份奏疏的大喘气,没理由不让皇帝也感受一下。
而且皇帝看完这第一份奏疏还要下发科道,这之后再抛出第二份奏疏来,科道应该也更容易接受。
赋予所有人议政权,和分一点议政权给《乐府新报》,这点账科道还是能算清楚的。
——
苏泽自然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两份奏疏,名字都叫做《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疏》。
要开一扇窗,首先要先拆屋。
自由议政权好不好,当然好。
如果朝廷官府不受批评,那结果自然是肆无忌惮,仅仅靠着科道的监督是远远不够的。
更别说官场上,官官相卫本就是常态。
如果不是苏泽改变了历史,等到了万历年间,大明科道就完全沦为党争工具了。
但是在这个文盲率占比很高的大明朝,自由议政权会沦为少数人的工具。
正如原时空明末党争那样。
但是苏泽写第一份奏疏,也不仅仅是要“拆屋子”。
任何一种思想和理论,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苏泽的奏疏必然会传阅,这等于给天赋议政权这个理论埋下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