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遗址。
他迅速调出AI的决策日志,只见最下方,刷新出一行从未见过的小字:
“检测到大规模集体‘释怀’信号,与目标区域‘哀悼’信息形成对冲。判定风险等级降低,确认为安全可通行区域。”
秦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轻声感叹:“原来,原谅,也是一种最高的导航精度。”
深夜,万籁俱寂。
林小满独自巡视着安静下来的船舱。
他听见某个房间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推门进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死死抱着一张女人的全息遗照,全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林小满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他只是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几支彩色蜡笔,在少年对面的墙上,画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屋顶。
屋顶下,他添了两个火柴人,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又在屋顶上,画了一缕不成形的、袅袅上升的烟。
“这是我妈以前给我煮粥的样子。”林小满低声说,蜡笔的颗粒感在金属墙壁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你看,房子歪了没关系,只要烟囱还在冒烟,那就还是家。”
少年停止了啜泣,呆呆地看着那副幼稚的涂鸦。
他看了很久很久,终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开口:“我想念……她骂我赖床的声音。”
“那就记住它。”林小满点点头,将蜡笔放回口袋,“咱们这艘船,大得很,装得下所有我们回不去的日子。”
少年用力地点了点头,把母亲的遗照,从胸口挪开,轻轻放在了床头。
林小满走出房间,抬头望向窗外。
飞船正平稳地划过一片绚烂的星云,那道由无数破碎星尘组成的轨迹,如同一道正在缓缓愈合的巨大伤疤,温柔地发着光。
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船上的人们,正在学习如何带着伤痕,在虚无中重建家园。
可就在这时,船舱内所有亮着的屏幕,无论是公共广播系统,还是私人的光脑,那条持续接收着来自“记忆之河”信号的绿色数据流,毫无预兆地,同时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它就那样,突兀地,彻底消失了。
所有来自过去的低语,所有熟悉又陌生的记忆碎片,所有支撑着他们的精神疫苗,在一瞬间,被掐断了信号。
宇宙,刹那间变得死一样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