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声,公孙度吃完手里的胡饼,舔舔手指后拎着陶碗喝着最后一点残粥,身子站起来,掀开窗帘看向外边渐渐放晴的天色。
“雨停了!?”
惊咦一声后,他接着放下陶碗,仔细翻看着各处城墙的伤亡报告。
民夫、涿郡的郡兵死伤惨重,昨日的偷城,因为城头把守的尽数是城中民夫亦或者附近收纳入城的民壮,战力羸弱,被冀州军轻松打退,对此公孙度并不意外。
让公孙度感觉古怪的是,冀州军的突然夜袭,尽管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他们自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江提出来的水攻之策,在公孙度以及他幽州幕僚的计算中,这场大水对冀州军的直接损伤不会太大,最多冲散些暴露于野的兵卒。
可是,在中原这个战争经验极其丰富的地方,想要靠着一次水攻就将十万大军击溃,并不是个简单任务。
首先便是上游这次筑坝的时机,入秋之后水流明显变小,拒马水也不像黄河以及南方的那些河流水量充沛,且拒马水下游地势平坦,水流不受约束的四处逸散,如此境况下,好不容易积聚的洪水,能够将波峰席卷到涿县城下就很不错了。
而最为主要的,便是冀州军的行营驻扎位置,特意选择了平原高地,且周围的营墙土垒也都是下了功夫的,大水很难对这支大军造成多大的杀伤效果。
公孙度看重的是大水过后的后续影响,粮草被水浸泡,柴火被水打湿,兵卒经受一场过境洪水,病疫发生的可能性,泥泞湿滑道路对后勤的拖累、对军队撤退的阻碍,以及最为重要的,大水在冀州军兵面前席卷而过后对军心士气的打击。
公孙度本以为以上便是自己预料的最好前景。
然而,让他预感不及的是,根据公孙度所看到的报告,昨夜为了偷城,袁绍派出了自己的精锐兵卒,而这些兵卒,除了少数登上城墙,且在与幽州军援兵交战中投降幸存外,城下的那些列成严整阵型,随时整备突入涿县城大开杀戒的军兵们,尽数消散于那一波最大的洪峰之中。
看到这里,公孙度的嘴角缓缓翘起,禁不住幻想着:“袁绍那厮,不会死在昨夜的洪水中了吧!?”
然而,即便知道袁绍军此刻正是处于崩溃边缘,公孙度也不能贸然出兵,他也不能保证袁绍有没有狗急跳墙,在营地里憋足了力气就等公孙度前去踹营。
念及此处,公孙度看着囫囵吃完朝食的手下军将们,目光停在沉默喝粥的张敞身上:“此前散在城外的斥候有消息吗?让他们前出,给我探清楚袁绍营地底细。”
涿县城外,洪水过后的大地一片狼藉。
折断的枯木、满地的泥浆、以及因为活物死亡后腐烂而弥漫起的浓重腥臭味。
阿嚏!
河面上的一阵腥风刮过,激得袁绍连打喷嚏,此刻的他金冠偏斜,头发散乱,脸上伤痕累累,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成一条条的。
此时的袁绍还有些恍惚,每当回想起昨日那阵水波,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当时居于后方的袁绍身边有着数千训练有素的冀州精锐,有这些人的护卫,袁绍丝毫不惧公孙度的骑兵冲击。
然而,上天给他开了一个玩笑,打败他的不是列阵冲锋的骑兵,而是席卷一切的汹涌洪水。
幸好袁绍好排场的习惯拯救了他,马车拼装出来的巨大木台,在洪水中充当了木筏作用,使得他于这场灾难中得以幸存。
数千军兵在一瞬间被水流席卷,尽数消散于波涛之下,这样的恐怖场景,让袁绍都有些精神恍惚。
就在袁绍想着如何自救时,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主公!”远远的,袁绍看见了沮授浑身泥浆的身影,他的身后,跟着许多同样狼狈的冀州骑兵,骑兵手里的旗号是高字。
看到高览的旗号,袁绍长长松了口气,差点晕倒过去。
“主公!我等护送你回营!”
沮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