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散尽,杯盘狼藉。
小当和槐花跟其他几个帮厨一起收拾着残局。
贾张氏早就按捺不住,揣着一摞红包一头钻回了自家屋里,门帘一放。坐在里屋的床上就数了起来。
花花绿绿的钞票和几张工业券散落开来,夹杂着几个薄厚不一的红包。
贾张氏眼睛放光,飞快地将钱票归拢、清点,嘴里念念有词。
秦淮茹也凑了过来,疲惫的脸上带着一丝期盼,她还指望着这笔收入能填补一些亏空。
“一大爷,五块……嗯,这还差不多。”
“许大茂,三块?哼,抠搜的!”
“宋晓峰家,五块……也行吧。”
“王小梅,五块……”
“二大爷家,三块……”
贾张氏点着点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当她拆开一个格外干瘪的红包,从里面抖出一张皱巴巴的五毛钱票子!
再一看红包皮上三大爷阎埠贵那熟悉的字迹时,她那张老脸瞬间气得铁青,猛地一拍炕沿!
“五毛?!阎老西这挨千刀的!他就给了五毛钱?!”
贾张氏瞬间火气就上来了,破口大骂道,“这都什么年月了,哪还有人出五毛的!他阎老抠连吃带喝,那红烧蹄膀他夹得比谁都欢!就出五毛钱?这老抠门精!他打发要饭的呢?!”
她越说越气,唾沫星子横飞:“不行!我找他去!我得问问他,他们老阎家的脸皮是不是比城墙拐角还厚!”说着,她就要下炕往门外冲。
秦淮茹虽然心里也对三大爷的抠门感到不快,但理智尚存。
她连忙一把拉住婆婆的胳膊:“妈!妈!您消消气,别去!不能去啊!”
“凭什么不能去?咱家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就活该让他占这便宜?”贾张氏挣扎着,怒气未消。
“您去了怎么说?为份子钱跟邻居吵架?这事儿传出去,咱们贾家在这院里还做不做人了?”
秦淮茹压低声音,急切地劝道,“三大爷那人您还不知道?向来算计得精,您去闹,他不但不会补,反而更有话说了,到时候吵起来,丢人的是咱们!为这五毛钱,不值当!”
她看着婆婆依旧愤愤不平的脸,叹了口气,“再说,今天好歹是棒梗大喜的日子,咱自家不能先闹起来。算了吧,妈,就当喂狗了!”
最后那句话,她带着深深的无奈。
贾张氏被秦淮茹死死拉住,不过嘴里还在不停的低声咒骂着:“阎老西!缺德带冒烟的老东西!不得好死……”
秦淮茹心里盘算着总数,心里也是稍稍的踏实了一点。
今天的份子钱,总归是把酒席的亏空给堵上了,还有不少的剩余,也算是桩好事了。
贾张氏的咒骂声还没完全落下,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棒梗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和新媳妇李秀玲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李秀玲依旧低着头,手脚局促,而棒梗的目光,一下子就钉在了炕上那堆还没来得及完全收起的钞票和红包上。
他脸上原本的那点酒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兴奋。
他伸手指着那堆钱,故意问道,“妈,奶奶,这钱是街坊邻居给我结婚的份子钱吧?这钱,是该给我吧?”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雷,把刚刚还在为填上亏空而稍感安慰的秦淮茹和贾张氏都给炸懵了,两人愣在当场,半天没反应过来。
贾张氏最先回过神,声音都高了个八度,“给你?棒梗!你疯了吧你!这钱是收来抵酒席账的!
为了你这婚事儿,家里欠了一屁股债你不知道啊?这钱得拿去还账!”
秦淮茹也觉得心口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又痛又闷。
她看着儿子那副理所当然索要的模样,声音都在发颤:“棒梗!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这钱是大家看在街里街坊的情分上凑的,是为了帮衬咱们家把这婚事办下来,不是给你一个人挥霍的!
为了给你娶媳妇,妈把能借的地方都借遍了,连你妹妹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