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方才在码头浴血奋战时的凌厉与肃杀,倒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柔。 马车驶过一座石桥,车轮碾过石板的声音变得平缓起来。
沈清歌看着他肩头的阳光,忽然轻声唤他:“萧澈。” 萧澈转过头,眼底映着晨光,像落满了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怎么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伤口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连呼吸都平稳了不少。他其实一直在等她开口,怕她还在为刚才的事窘迫,想找个话题缓解气氛。
“谢谢你。”沈清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与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今日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她没再说下去,却红了眼眶。
萧澈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圈圈涟漪。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拂去她脸颊的泪珠,指尖的温度带着薄茧,却意外地轻柔:“我说过,会护着你。林尚书是我的授业恩师,护着他的外孙女,是我该做的。”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这份守护早已超出了师徒情谊。从在宫中赏花宴上听到她弹《梨花辞》开始,那熟悉的旋律勾起他对林尚书的回忆,也让他注意到这个素衣素裙的姑娘;从在破庙里与她并肩查案开始,看着她冷静地分析线索,小心翼翼地隐藏锋芒,他就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早已变质,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口。
沈清歌望着他深邃的眼眸,能清晰地看到里面自己的倒影,还有那份藏不住的温柔。她忽然想起方才在码头上,他为了护自己而硬生生挡下那一刀时的模样,想起他后背狰狞的伤口,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却笑着说:“可还是要谢谢你。”她忽然觉得,有萧澈在身边,那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似乎都变得简单了些。
萧澈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样,像个受了委屈却又得到糖果的孩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轻了许多,没再牵动伤口。“傻丫头,哭什么。”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自然而亲昵,“等抓住了赵德海,为你母亲报了仇,我们就把你母亲的医案整理出来,让世人都知道她的冤屈,也让她在天有灵能安息。”他其实还想说“到时候,我就向沈府提亲”,却怕吓着她,只能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眼底满是期待。
马车继续前行,驶过热闹的街市。窗外传来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还有车马的喧嚣声,这些鲜活的声音透过车帘传进来,让沈清歌暂时忘记了之前的凶险,心里满是安宁。她靠在软垫上,看着萧澈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轮廓愈发柔和,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他的眉峰凌厉,鼻梁高挺,唇形好看,即使闭着眼,也透着一股英气,让她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她忽然想起春桃说的话,“殿下看您的眼神不一样”,当时她还不信,现在却觉得,或许春桃说得没错。
萧澈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忽然睁开眼,与她的视线撞个正着。沈清歌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脸颊烫得厉害。萧澈看着她窘迫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却没点破,只是轻声问:“累了吗?要是累了,就睡会儿,到了沈府我叫你。”
“好!”沈清歌靠在马车上,连日来的疲惫和紧张涌上心头,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睡着了。她不知道的是,萧澈看她睡着了,让她靠在他的肩上。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同时尽量避免牵动自己的伤口——后背的疼痛还在持续,却比不上心里的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