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回去,连夜命那画师,复原一张案犯的肖像出来。如此,咱们也不必大费人力,去到处寻找目击者了。”
徐少卿伸着纤长的食指,凌空点着她:“你啊,真是现学现挂。好了,时候不早了,确实该回去了。”
两人告辞之后,已经是平常的熄灯时分了。
李值云整理好了背囊,这便出了冰台司大门,脚步悠悠的往家走。
夜黑灯瞎,街上清冷无人,鼻息之间,全是未化尽的凛冽雪气。天真冷啊,小豌豆再不在家,偌大的李府,便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然而,当她堪堪拐过弯,便见三个黑瞎瞎的人影突兀地蹲坐在自家门前台阶上。
李值云心头一紧,本能地提起防备。
待到近前,借着半点昏暗的月光,这才认出这三个人是谁。
她蹙起眉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困惑和不满,说话的声音正如呼出的水汽一般,沉沉的落到了地上。
“爹,你怎么来了?”
李四合抬眼一瞧,发现是大姑娘回来了,这便连忙扛起包袱,小跑过来:“云儿,我跟你娘一直都想来看你呀。这不,家里刚刚张罗着秋收完毕,我们就动身了。”
李值云瞥了一眼李四合身旁的地主婆子,淡淡的说道:“我会叫她李夫人的,京里人家,都是这样称呼的。”
“好好好,叫夫人也好,咱们也时兴一回。”
李四合并不生气,只是把手边那个十岁大的小男孩推了上前,“叫姐呀,你愣什么?四年没见,连你姐都不认识了?”
小男孩这便攥住了李值云的袖子,仰着他的脑瓜子乐淘淘的喊了一声:“姐!”
李值云浅应,自顾拿钥匙开门。
李四合在一旁絮絮地说道:“你走的时候,凡儿刚会写一二三,现在啊,都能写千字文了,跟你一样聪明好学。”
李值云笑了:“六岁才会写一二三,倒也少见。”
李四合吃了个鳖,仍不生气,只是一左一右牵着妻儿,跟着李值云左顾右盼的走入了大门。
“这宅子,真好啊!”
地主婆子也笑着附和:“是啊是啊,云儿向来是咱们镇子上最拔尖的孩子。现在当了大官,还赐了宅子,咱们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步入花厅,李值云安置三人坐下,这便动手,烹上一壶热茶。
“爹,我刚刚在京中稳住事儿,你们就赶着来了。在燕京不好吗?赶这么急,是有什么事么?怎么连封书信都没有。”
李四合叹了一声:“嗐,寄信的功夫,我们就走到了,何必费那事儿呢?爹不是想你么,你就不想爹呀?”
李值云勾了勾唇角:“想,怎会不想呢,只是总觉得,和爹的缘分浅些。”
李四合讪讪地笑着,心知肚明从前亏欠了孩子,便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
等茶的功夫,他眼睛一转,看到了花厅里小女娃的衣裳和玩具,这便笑道:“听说你收了个女娃娃做小徒儿,很是乖巧。这当了师父,也就知道为人长辈的不容易了。多跟孩子处处,以后也能更好的成亲当娘。”
噫,刚来就催婚催生,管的挺宽呐!
李值云在心中暗笑,故意气他道:“我已经当娘了,其实我这徒儿,是我生的,只是暂时挂着师徒的名号而已。”
李四合眼睛一瞪:“你不过二十有三,怎么生出十一岁的孩子?那个时候,你可是在女学里呢!”
李值云只是悠悠然,用汤匙搅着茶沫,信口胡诌道:“随便一生,就生下来了。”
李四合气的是火烧眉毛:“混账!那你说,孩子他爹是谁?”
李值云眼都不转:“没爹。”
李四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胸口起伏,青筋暴起,眼瞅着是要打人了。
呵,生气了,生气了好呀。
李值云撂下汤匙:“看吧,咱爷俩一见面,就要置气。您不如早些回燕京去,咱们也都能换个太平日子。”
地主婆子连忙拉着李四合坐下,“你咋咋呼呼,大声小气的,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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