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冰珠子砸在青砖地上,“还不出去?是要本官请你们吗?”
小豌豆脸上的嬉笑早没了踪影,小嘴一瘪,眼圈就要红了,却只是咬着下唇,没敢为自己辩解。
岁丰则梗着脖子,一副意外且不服气的模样,但被李值云那刀子似的目光一剜,终究还是泄了气,垂头丧气的往外挪。
小豌豆偷眼瞧了瞧师父那冷得能刮下霜的脸,也不敢再磨蹭,只耷拉着脑袋,一步一蹭地跟在岁丰后面,挪出了正堂高高的门槛。
初冬清晨的寒风,夹杂着未化的霜雪,刀子似的刮在脸上。
正堂门前的青砖地冰冷刺骨。
小豌豆和岁丰并排跪在当风口,膝盖刚一触地,那股子寒意就嗖地一下钻进了骨头缝里,冰得他们一个激灵。
正堂内,李值云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冰台司转为圣人直属耳目,权责更重,规矩亦当更严!而等既食君禄,当思忠君之事。一言一行,皆代表圣人天威,岂容轻佻放肆,妄议司务?”
她顿了一顿,语气愈发森冷,“今日此二人,便是警示;再有人妄加议论、揣测上意,休怪本官也护不了你们周全!”
众人再度施礼:“是,属下们必当谨记于心。”
李值云这才轻轻颔首:“好了,今日的晨会到此结束,都散了吧。沈悦,刘晃,你们二人随我到书房来。”
晨会散了,今日的师父,可是杀鸡儆猴,大发了一顿官威啊……
小豌豆吐了口气,不由得跪直了身子。直等到所有人都从前院离开了,这才跪坐到了脚踝上,颇为怨念的看着岁丰:“你呀你,可把我害惨了……”
岁丰挠挠头,脸上带着一丝愧疚:“我哪里想到会这样,李司台从前一直都好说话。”
小豌豆噘着小嘴,简直能拴头驴:“那是没到事上,师父她可不是个简单的人,邪魔歪道着呢。”
岁丰噗嗤一笑:“你敢这样说她,仔细她听见。”
小豌豆摇头:“不说了,不说了,今后只当个小哑巴,我可是再也不想罚跪了。”
同样怨念的,还有田画秋。她找了个角落,把自己藏了起来,抱着双膝,默默的发起了呆。
原本以为,入职了冰台司,就可以不必像父亲那样,成为灰色地带的人了。
不料冰台司又要转型,将要成为圣人的黑手套,那以后,恐怕不止是灰色,而是镶金边的极致暗黑。
越想,就越觉得无奈,一时间,平素里的上进心仿佛都荡进了风里,嘴边只剩下自嘲的笑。
生命中随时降临的变故,每每令人惶恐不安。或许对某些人来说,这是挫折;但对另一些人而言,却是机遇。
就比方说小豌豆。
起运之时,她浑然不觉,只是跪在冷风之中,祈祷着快些结束。然而命运只是笑看着她,默默说道,属于你的时间,来到了。
圣人传下的第一道密令,就在这日下午。
风卷着残雪扑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李值云书房内碳火烧的正旺,暖香浮动,却驱不散她眉间凝着的寒霜。
她指尖轻叩紫檀桌面,沉声对沈悦说道:“看来我冰台司中,还要招募一位擅长医理的进来。”
沈悦掂着脚尖,往那密令上瞟:“小豌豆不是略通一二么?司台有何烦扰,传她商议就是。”
李值云笑了笑,点了头。随后,那被冻僵了的小豌豆,就被人从前院掂了过来。
一进门,只见崽子腿都不会打弯了,李值云大笑着把她接到了腿上,再用毛毯包住,焐着一身的寒,再言笑晏晏地逗弄着她:“唉哟哟,不听话的小东西,都是要被扔出去冻成冰块的。”
小豌豆不说话,嘴唇都冻紫了,也说不出话。
李值云抻开密令,那明黄色的卷轴直映人眼:“陛下有令,命我等寻一方法,使那东瀛来的小王爷身染重疾,早日归国,且,不可伤他性命。并特意交代了,行事必要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听了这些要求,沈悦托住下巴:“怪不得是密令呢,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