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绵绵的膏药贴在了身上。
李值云心中的气,瞬时就消了大半。
罢了罢了,这么柔软的小东西,能坏到哪里去了,慢慢教导她就是了。
转日一早,宋培来报:“西城门外三十里处,两别山。”
接到消息,李值云披上斗篷就走,眼瞅着小豌豆也跟了出来,这便抱着她一同上了马,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师父今天就带你一起,把你祝福过的小侏儒给捉回来!”
在孩子惊讶的目色之中,马鞭即刻炸响,骏马如离弦之箭,扎入了漫天风雪之中。
西门外十里,有个十里亭。三十里,有个两别山。
这两个地方,皆与“送别”有关。送出十里,仍不舍者,可再送二十里,直至两别山。
而这两别山,则是一个普通人,用脚程相送的极限了。
一见两别山,离人泪茫茫。
这山口之处的石壁上,写满了离别之词,伤感之语。每次经过,都叫人不忍直视,不忍卒读。
风雪很大,雪片子直往眼睛里刮。小豌豆一边裹紧风帽,一边脉脉淌泪。
过了两别山,就是他乡之界。
可以隐于荒山,或从水路遁去。小侏儒只差这么一步,就差这么一步了。
发现怀里孩子在隐隐低泣,李值云想出声问她,为什么总是怜悯罪犯?
然而刚一张口,便灌了一口的风雪,根本就说不出声。
疾驰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两别山。
徐少卿和孙将军一等早就到了,可偏偏将小侏儒逼到了山口东侧的石崖之上。
师徒二人下马,一步一滑的走向了石崖。那侏儒就站在崖边,身后是百丈深渊。
他很小,感觉还没有膝盖高,穿着一身蓝底绿花铜钱纹的卷领棉袍。
皮肤白净,眉清目秀。如果不是天生残缺,也该是个俊美儿郎。
徐少卿侧首,与李值云说道:“此贼奸猾,偷了运冰车和腰牌,竟然成功蒙混出城。幸亏一守兵眼尖,带人将他截停此处,奈何他不肯束手就擒,赶着那冰车,冲到那悬崖处了。”
李值云上前一步,亮起嗓音笑着说道:“阿竹,我还以为,你会穿红色。今日带着心上人远行,不该是新郎官的打扮吗?”
阿竹不屑一笑,一改他的童声,用大人的嗓音反唇相讥:“你们,当真是龌龊!难道爱慕一个人,就一定要占有她吗?就一定要洞房花烛夜吗?可笑,真是可笑!”
此话一出,全然默然,
唯有孙将军喊了一声:“喂!你不打算占有她,为何不叫她入土为安?为何要带她远走啊?你连个死尸都不放过啊!”
对于此话,阿竹付之一笑:“这是我们二人说好的,事成之后,远走他乡。我需要向你们解释吗?就算解释了,你们这些蠢人能听的懂吗?”
随后,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将手慢慢的伸入冰车之中,怜惜的抚摸着王玉衡的脸颊。
此刻,王玉衡正静静的躺在冰车之中,身上盖着厚厚的白色狐绒毯,与雪一样洁白。
小豌豆疯狂落泪,再胡乱的抹去泪水,放声喊道:“阿竹,事情都这样了,你们走不了了,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都说出来吧。”
阿竹看向小豌豆,随即噗通一声朝她跪下了:“你就是苏姑娘吧?陪着衡儿写字的苏姑娘,小生在这里谢过了!”
徐少卿生怕他立刻跳崖,这便寻找话题,尽量的拖延时间,希求变数的来到:“阿竹,在爱人方面,本官不及你!你可愿说说,你究竟爱慕王玉衡什么?是样貌,是才情,还是她曾有恩于你?”
跪拜之后,阿竹站起身来,几乎笑弯了腰。
他嗓门大开,似是对天对地,对着山神,对着大雪,对着众人,宣泄着自己的满腔爱意。
“我爱衡儿,是因为衡儿天生可爱。”
“她是那样的纯净,那样的没有分别!当他知道我是侏儒的那一刻,没有嫌弃,没有鄙夷,更没有怜悯!”
“怜悯,对于你们来说都是个好词吧?可对我来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