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色的光轨在鎏金云层里游弋，鳞片似的光斑顺着云纹流淌，细看才发现那是无数细小的符文在闪烁。萧夭将琉璃瓶倾斜，银亮的破界露顺着指缝淌下，触到皮肤的刹那竟发出细碎的冰裂声——那液体在她掌心凝成半透明的霜花，顺着寻魄佩边缘的纹路渗进虚空时，霜花突然炸裂成漫天星屑。
“嗤啦——”
仿佛绸缎被撕裂的脆响里，眼前的云层正中央裂开道丈宽的口子。缺口边缘的云絮被某种巨力绞成螺旋状，露出后面流转着紫金色霞光的天界壁垒，壁垒上浮动的云纹细看竟是无数把倒立的长剑，剑穗垂落处凝着滴溜溜转的血珠。
“抓紧。”萧逸辰的声音裹着罡风砸过来时，他的玄色朝服已被气流掀起半边。萧夭只觉腰间一紧，父亲的手掌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指节处的墨玉扳指突然亮起暗青色的光，将两人裹进团不起眼的黑雾。穿过天界壁垒的瞬间，她听见自己骨骼被挤压的闷响，千万道雷火在耳边炸开，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钻进耳道，直到脚下传来玉石相击的清脆声，她才敢睁开眼。
脚下是层透明的云阶，每级台阶都泛着月光石的莹润光泽，踩上去竟会荡开圈圈涟漪。天界的风带着暖融融的玉髓香，远处的琼楼玉宇在霞光里浮沉着，飞檐上的铜铃无风自动，铃声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诵经声。空中飘着的金色符纸有巴掌大，边角卷着火焰似的红纹，见人靠近便“唰”地展开，上面的篆文突然活过来，在符纸中央扭成“擅闯者斩”四个血色大字，字缝里还渗出粘稠的血浆。
萧逸辰从袖中取出两本烫金玄门度牒，牒面的玄门印记遇风便浮起层青雾。那些符纸刚要扑上来，触到青雾便像被沸水浇过的蛛网般蜷曲，血色大字在金光里消融，最后化作点点金粉落在云阶上，竟长出细小的金色苔藓。
“这玄门度牒倒比传闻中更有用。”萧夭指尖划过腰间的毒囊，囊袋上绣着的七窍玲珑草突然舒展叶片，里面的毒草在天界灵气的滋养下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像是在磨牙。她抬头望向光轨尽头，那里的云层翻涌着暗紫色的煞气，煞气边缘凝着细碎的冰晶，与周围鎏金流霞的祥和景象格格不入，“只是那碎星渊的煞气，竟能漫到天界云阶来。”
话音未落，寻魄佩突然剧烈震颤，玉佩中央的墨色纹路亮起红光，烫得她锁骨处的肌肤都泛起薄红。萧夭顺着玉佩的指引踏上云阶，脚下的透明云阶却突然发出“咔嚓”脆响——刚才还温润如玉的台阶，竟在瞬间化作层层叠叠的冰棱，锋利的尖端泛着幽蓝的光，离她足尖不过半寸。
“小心！”萧逸辰的手刚要伸过来，却见萧夭足尖轻点，月白色裙摆如蝶翼般扫过冰棱。裙摆上绣着的幽冥草突然活了过来，叶片舒展处吐出淡紫色的雾气，那些能削铁如泥的冰棱触到雾气便发出“滋滋”的声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最后在云阶上积成滩泛着腥气的水渍。
“第一关‘诛心棱’，能映出人心底最恐惧的东西。”萧逸辰替她拂去发梢的冰碴，指尖触到的发丝竟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抬眼时，瞳孔猛地一缩——前方三丈外的云阶上，不知何时站着个浑身是血的妇人，破烂的锦裙上凝着发黑的血痂，露在外面的手臂布满深可见骨的伤口，而那张被血污糊住的脸，竟与百里苏苏有七分相似。
妇人正朝着萧夭伸出枯槁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血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血沫堵在喉头：“夭儿……我的夭儿……”
萧夭的脚步顿在原地，寻魄佩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根烧红的针从玉佩里扎进心口。她眼前突然闪过些破碎的画面：摇曳的烛火里，百里苏苏抱着两三岁的她流泪，腕间的银镯子磕在婴儿床的栏杆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后来是百里苏苏为了她算卦探了天机，受天雷惩罚，百里苏苏将她塞进山洞石缝避雷时，袖口沾着的血滴落在她脸上，滚烫得像要把皮肤烧穿……
“夭儿，跟我走啊……”妇人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血污下的眼睛渗出两行血泪，“你看我这手，都是为了救你才被天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