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魂渊底的雾气终于在三人身后淡去,潮湿的风卷着崖边的枯叶草屑扑来,萧夭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口。指尖那枚羊脂白玉的寻魄佩还残留着母亲残魂拂过的微凉,玉佩中心那缕若隐若现的浅光正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震颤,像春蚕啃食桑叶般,在玉面上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那是之前她以毒术破解渊底幻境、又以玄门引魂术稳住的残魂,此刻正化作无声的指引,牵引着他们往未知的前路去。
她低头凝视玉佩,玉面上雕刻的缠枝莲纹被灵力浸得透亮,恍惚间竟映出母亲魂魄散飞前的模样:素白的衣襟染着血,枯瘦的手指抚过她的发顶,声音轻得像烟,\"夭儿,娘的魂魄散了,却没走远......\"那时她攥着母亲渐冷的手,眼睁睁看着那抹温柔的魂影化作星屑,一半沉入忆魂渊,一半散入三界。
\"这玉佩的异动,该是母亲在示警方向。\"萧夭将玉佩贴近眉心,玄门灵力如细流般缓缓注入。玉面陡然腾起一层薄雾,雾气中浮现出一道朦胧的光轨,如银色丝带般蜿蜒向东南方的人间地界。她侧头看向身侧的父亲,鬓边碎发被风掀起,露出光洁的额角,\"爹,按这轨迹,第一处该是人间境内。\"
萧逸辰立在崖边,一袭墨色锦袍被风灌得猎猎作响,金绣的龙纹在袍角翻涌,仿佛随时要挣脱布料飞腾而去。纵使身处荒郊野岭,摄政王的威仪也未减半分——腰间玉带扣得一丝不苟,玄铁打造的佩剑斜斜悬着,剑柄上镶嵌的鸽血红宝石在阴日下仍透着冷光。他闻言只是颔首,下颌线绷成冷硬的弧度:\"人间之事,有爹在,无需束手束脚。\"
话音未落,他已抬手屈指轻叩。三声极轻的叩击声刚落,左侧密林里便掠出一道黑影,单膝跪地时带起的尘土都压得极低,显然是常年习武的暗卫。\"主子。\"暗卫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像磨过砂石的铁片。
萧逸辰垂眸看着脚下的碎石,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让江南织造局清出三条路线,避开近期有疫病的城镇——尤其注意扬州府周边,上月密报说那边死了不少人,恐有蹊跷。\"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再传信给应天府尹,备好卷宗。我要知道近百年间,江南一带所有与'魂''玉'相关的异闻,哪怕是乡野村夫的呓语,也不能漏。\"
暗卫领命离去的瞬间,萧夭腰间的毒囊突然轻轻晃动,囊口垂着的银铃发出一串细碎的声响。她忽然轻笑一声,眼尾微微上挑,露出几分少女的狡黠:\"爹,您这阵仗,倒像是要查抄贪官污吏。\"说着从袖中捻起一枚刚从渊底带回的毒草种子,那种子在她掌心泛着幽蓝微光,绒毛上还沾着渊底的湿泥,\"不过正好,我新炼的'追魂散'缺几味人间药材。听说江南的'百草堂'藏着三十年的'还魂草',正好顺路去取。\"萧逸辰眉头微挑,嘴角却噙着一抹笑意,“你这丫头,倒是会给自己找乐子。只是行事莫要莽撞。”萧夭俏皮地眨眨眼,“爹放心,我自有分寸。”
二人正说着,阿螺突然从远处飞奔而来,气喘吁吁道:“萧小姐,忆魂渊那边貌似有异动。”萧夭和萧逸辰对视一眼,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难道是有人察觉到了我们引出的残魂?”萧夭握紧了手中的寻魄佩。萧夭当机立断,“阿螺,我和爹爹先去江南,你能留下来看看这背后究竟是何势力吗?要以自己安全为主,别逞强哦。”阿螺虽心中担忧萧夭,但也知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点头道:“萧小姐,您自己小心。”说罢,萧逸辰带着萧夭施展轻功,朝着东南方的人间地界疾驰而去,而阿螺则转身朝着忆魂渊的方向掠去。
疾驰间,沿途的风景如幻影般飞掠而过。不多时,他们便踏入了东南方地界的一处山腰, 寻魄佩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嗡鸣,玉面震颤得几乎要从萧夭掌心挣脱,原本微弱的浅光骤然亮了几分,竟在空气中映出半只虚化的手,指尖正指向东南方。萧夭神色一凛,连忙握紧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母亲好像在催......看来第一处魂魄碎片,离我们不远了。\"
站在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