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诺陶诺斯和拉贝林的搏斗愈发狂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地面上的猩红血泊中夹杂着碎骨与鳞片,彼此的血肉碎片在剧烈的碰撞中四散飞溅,竟开始诡异地交融在一起。
米诺陶诺斯一爪撕开拉贝林的胸膛,青灰色的皮肤被扯下一大块,血肉模糊间露出跳动的肌肉。他狞笑着将那片粘着皮肤的血肉踩进地面,脚掌碾压之下,与他自己淌下的血液混杂。而拉贝林也不甘示弱,他猛地一拳砸向红龙的脑门,米诺陶诺斯刚长出来的几片红色鳞片被锤碎、震落,那些鳞片落地后,竟缓缓融化在血泊中,与长角牛的血水交织。
傲慢之角察觉到了一些变化。、
催动血肉愈合后,新生的鳞片居然泛着青灰色的光泽。红龙左角的断面痒痒的,好像要长出什么东西。
与之相对,拉贝林的伤口愈合变得越来越慢,不过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
在米诺陶诺斯的困惑里,拉贝林趁势反击,又是一记头槌狠狠撞向红龙的额头,半个吻部塌陷进去,让红龙显得狼狈不堪。
而即便是疼痛也盖不住米诺陶诺斯此时的困惑。
随着重击一同砸进身体里的,还有一些“回忆”。
片刻追忆,几缕遐思,在下一个路口随着路灯明灭转瞬即逝,又在蓦然回首间被重新想起。
猩红联邦微甜的雨水被认为是渗血之杯的繁多赠礼之一,潮湿闷热的雨林里物产丰沛到有违自然生态的地步,无论在哪个季节,飞禽走兽的数量都多到必须定期扑杀,而且肉质都十分鲜嫩。格瑞斯自夸是自己烤肉的手艺比较好。而拉贝林在一开始坚持“只吃牛吃的东西”,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此开始杂食。
这么说来,这头牛在格瑞斯的“诱惑”下堕落的次数可比在自己的“蛊惑”下堕落的次数多多了。或者说,绝大部分改变,都来自于那只猫,而不是“自己”。
“这是……你的把戏?”傲慢之角含混不清地问道,声音中的困惑越来越多。
“咳咳......不赖吧。”
拉贝林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肩膀,他的伤口愈合地极慢,而且很多表皮似乎不再能彻底愈合。他大踏步上前,又是一拳。
一牛一猫的漫游路线歪歪扭扭,偶尔也会有靠近城邦的时候,从人口密集的地方吹来的风总是带有花与肉的味道,还有淡淡的土、血与糖浆的腥味。带着拉贝林导致生活质量变低了,根据格瑞斯的说法,那就是只能吃果干而吃不起水果了。水果一茬又一茬收割不完,但是保存是个难题。湿热的气候让“反季新鲜水果”的价格倍增,猩红联邦的人们倾向于将果子酿酒或者烘干。
仅有一次,格瑞斯藏在拉贝林的影子里,间接参与了一场不那么盛大的节日庆典。大大小小的庆典到处都是,每天都有,血杯赞赏这种及时行乐的风气。汗水混杂着荷尔蒙,以及装有陈酒的木桶气味,拉贝林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不太会欣赏酒水,而身边的猫酒量非常小......
“为什么要让我重新回忆起这些东西?”
困惑,困惑,困惑。
“这是另一个答案,你认为只需要自己就够了,你认为自己是为此刻而生的,你认为你是生来带有义务的。但站上这个升华仪式,分明还有另一个理由。我们希望你想起来。”
长角牛的声音再次带有重叠的混响,像是两个人在说话。他现在遍体鳞伤,大部分伤势都源自于自己。
阴险的心理炼金技俩,在梦界操作很方便,但是也是需要媒介的。拉贝林一点点地拆碎了自己的一只手,从指甲、皮肤一直到血肉、骨骼,攥在另一只手的手心,接着重拳出击。红龙引以为傲的鳞片一下就被击穿——
——以情感为武器,寻常的血肉是无法防御的。
另一个答案?我为什么站在这里?
因为深渊天生就是第十柱神,天生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刻站出来而生的,自己的体内天生流淌着不亚于神血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