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废园里的一切都浸泡得更加阴冷。
陈禾没有立刻回屋,他站在泥潭边,静静地听着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风吹过,带着血腥味和泥土的腐败气息,也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战斗的热度。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枚冰凉的黑色戒指。
地脉深处,那股与他心神相连的悸动,在戒指入手后就平息了下去,仿佛一头饥饿的野兽得到了安抚。
这东西,与“它”有关。
陈禾收紧手指,将戒指握入掌心。
他转身,走向那两具被他用藤蔓勒死的执事亲信尸体,像个农夫收割庄稼一样,将他们拖了过来,与张昊的尸体堆在一起。
没有半分迟疑,他扛起锄头,在玉髓稻田旁边的空地上挖了一个深坑。
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将三具尸体扔进坑里,他没有立刻填土。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坑底的尸体,眼神里没有厌恶,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花草要长得好,总得有些好肥料。”
他轻声自语,像是在说给这片园子听。
泥土翻飞,很快,深坑被填平,地面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陈禾自己知道,这片土地下,埋葬着一位炼气七层的外门执事。
而他的玉髓稻,会因此长得更加茁壮。
回到那间破败的茅屋,他关上门,点亮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豆大的火苗,在空旷的屋子里投下他孤单摇晃的影子。
他将张昊的储物袋倒空,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滚了一地。
三百四十七块下品灵石,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微光。
还有几只瓷瓶,他一一打开。
“回气丹,三瓶……疗伤的生肌散,两瓶……”
他辨认着丹药,这些都是外门弟子需要用功勋点才能换到的东西,如今却成了他的战利品。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本线装的册子上。
封面上,用血色朱砂写着四个张牙舞爪的大字:《血煞刀法》。
他随手翻了几页。
里面的招式图谱尽是些大开大合,以伤换伤的凶狠路数,讲究的是一股悍不畏死的煞气。
“蠢货的刀法。”
陈禾将秘籍随手扔到一边,这东西对他毫无用处。
他的道,是“芒种”的道,是万物生发与凋零的道,讲究的是一击毙命,斩断生机,而不是这种徒有其表的凶煞。
他将灵石和丹药收好,茅屋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他的视线,最终还是回到了那枚黑色的铁戒指上。
他把它放在桌上,凑到油灯下仔细端详。
戒指通体漆黑,没有一丝光泽,仿佛能吸收所有的光线。
上面的符文扭曲而古怪,像是某种未知的文字,又像是鬼画符,看久了竟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他伸出一根手指,尝试着将一丝灵力探入其中。
那丝灵力刚一接触到戒指,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有点意思。”
陈禾非但没有气馁,眼中反而亮起了光。
他拿起那柄砍断了无数根须,也砍掉了张昊脑袋的柴刀。
他握住刀柄,体内的灰色灵力顺着经脉涌入其中。
柴刀的刀刃上,那层死亡的霜华再次浮现,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举起柴刀,对着桌上的戒指,猛地劈下!
铛!
预想中金铁交鸣的声音没有出现。
只有一声沉闷的,像是砍在硬木上的钝响。
陈禾手腕一震,柴刀被弹了起来。
他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