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在我身上撒野,后来姐姐软磨硬泡,才套出话来。”
红袖静待她说完,才道:“妹妹知晓了,妹妹领这个情。”
紫罗看她一眼,再喝口茶,才慢吞吞地说:“让杨铁匠做农具的人,姓林,来历不清楚,据说是住在城南三里外。一个人,神神秘秘的,也不跟人不打交道。还有,他让杨铁匠做的东西都很奇怪,说是农具吧,却不是锄铲锹犁之类。杨铁匠打了一辈子铁,也没见过那些东西,说不上来是什么,只知道有的是圆盘,有的是链条,还有锯齿……但那林公子出手阔绰,付了重金,他还是玩命儿赶了出来。”
听了紫罗的话,红袖心头疑惑更深,茶饭无味。
巧的是,没过几天,胡老板派轿子来接红袖去他的私邸。红袖本来有些烦乱,但突然想起,去胡老板宅邸途中要经过城南,便欣然同意。红袖上了轿,出城几里,便伸手让轿子停下,说要小解。
城南野木众多,杂草丛生,寻个草木多的低凹处就可解决。胡老板的手下要跟过来,红袖盯着他,冷冷地道:“你要看着我解衣吗?我不介意的,你可以跟上来,到时候我自会跟胡老板夸你护卫忠诚,尽责尽力。”
那手下听得脸上冷汗直流,想起胡老板虽体胖面善,但最容不得别人沾染他的女人,曾经有个伙夫戳破窗纸,偷看他的小妾洗澡,第二天眼珠子就被挖了。他连忙后退,说:“姑娘请自便。”
红袖哼了一声,迈步往前,很快就被草丛遮住。城外风大,枝叶窸窸窣窣,一片翠绿间,已经完全看不到红袖的身影了。
红袖涉草往南,过了几个草坡,再穿过一条浅浅的溪流,就看到了蜿蜒前行的小路。
过溪前,她把绣花鞋脱下来,赤足涉过清凉的溪水。几条小鱼顺水游下,胆子颇大,在她洁白的脚踝处嬉戏。鱼吻留下的轻痒让她一阵发笑。小鱼游走后,她才上岸,却没再穿鞋,沿着小路前行。
越往前,地就越不规整,有上下错落的,有左右裂隙的,像是一张被揉过的陈旧的纸。红袖想起一个月前的地震,这片土地应该就是地震的正中心。她越走越慢,但好在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听到了掘土声。
嗤,嗤,嗤……一下一下,极有规律。
红袖爬上一处土坡,顺着掘土声看去。远山近水一刹那变得模糊,翠绿的天色退成遥远的背景,在视野的正中间,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如此明晰,如此近,仿佛触手可及。
林公子长衫束发,正坐在一处草坪上,安静地看着书。
离他不远,有一匹被蒙住眼睛的马正围着磨盘转圈。看仔细后,才发现那其实不是石磨盘,而是一个圆铁盘,边缘有许多凸起的铁块,间距相等。而套在马身上的链子也非常特别,是有许多空隙的铁链,马拉动铁链时,圆盘的凸起块与铁链的空隙完美嵌合,因而使圆盘转动。圆盘又带动底下的几个小圆盘,小圆盘上有的铸有铁锹,有的接着木桶,马来回拉动,铁锹便铲土,上扬,土落入桶中;桶中的土到了某个重量,又被拉着上升、翻转,把土倒到一旁。挖出来的土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些复杂的操作,竟不需人力。
林公子正看着书,突然抬起头,看到了呆呆的红袖。
他放下书,站起来,长衫在山风中浮动。红袖脸上蓦地涌起一层血色,心乱如风中摆柳,不知说什么好,转身便欲走。
“红袖姑娘,你好。”林公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
这四个字如同咒语般让红袖停下脚步。一群飞鸟振翅飞过,山风变得冷冽,两人的衣裳猎猎鼓**。红袖背对着他,不敢回话,不敢转身。风继续吹,渐渐地,她感觉脸上有些发凉。
原来是自己哭了。
原来不管心里觉得怎么怨恨,怎么遗憾,在听到“又见面了”这四个字时,还是会哭泣。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
红袖抹去眼泪,调匀气息,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