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画着毒人轮廓的草图:“大帅,我与你同去。”
两人并辔疾驰,沿途的林地静得反常,连平日里聒噪的鸟鸣都没了踪迹。快到鹰嘴崖时,远远就见寨墙上的旌旗歪歪斜斜,黑旗上的骷髅头在风里耷拉着,哪还有半分驻军的模样。杨延昭催马冲至寨门,见拒马倒在地上,尖刺上还挂着破碎的甲片,甲片边缘泛着青黑色的锈迹——是毒人黏液腐蚀的痕迹。
“进去看看。”李星群翻身下马,拔出软剑拨开帐帘。中军帐里空荡荡的,案上的军报散了一地,一只陶碗摔在角落,碗底还沾着没吃完的米粥,却早已冰凉。西营的营房更乱,被褥被扯得稀烂,地上散落着数柄断剑,剑身上的血迹已发黑凝固,唯独不见半个人影。
杨延昭站在寨墙下,望着空无一人的军寨,重重叹了口气:“果然……面对这些诡异的毒人,我们不能分兵。”他抬手抹了把脸,语气里满是自责,“让阻拦交通要道的人都撤回来,聚在一处防守——再这么分兵,早晚要被毒人逐个吞掉。”
“这不是大帅的错。”李星群走过来,捡起地上一块沾着黏液的布片,“是我们太想当然,还用对付寻常敌军的法子布置防线。谁能想到,毒人不怕刀枪,连火油都烧不动,还能靠黏液蚀甲毒人?若不是亲见,任谁也想不到有这般怪物。”他顿了顿,将布片塞进怀里,“接下来,咱们的想法必须变,不能再用老一套了。”
两人沉默着返回大营,刚进帐就见琼英站在帐外,手里攥着叶清留下的旧玉佩,眼眶通红。见他们回来,她猛地走上前,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大帅,李大人,我要去庐州城做内应!”
“不可!”张清立刻从帐内冲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庐州城里都是田虎和邬梨的人,还有南蛮的毒人,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琼英挣开他的手,指尖捏得发白:“我知道危险,可叶叔死在毒人手里,我爹娘是被田虎害死的,邬梨当年掳走我,不过是把我当棋子!这些仇,我不能不报!”她抬头看向张清,眼底满是愧疚,却更藏着决绝,“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是被你们活捉的,突然回去,田虎和邬梨不会起疑——若你跟我一起,反而会露馅。”
张清还想反驳,却被琼英的眼神堵住。她走到杨延昭和李星群面前,屈膝行了个军礼:“我在庐州城里待了三年,知道邬梨的卧房在哪,也清楚田虎的议事时辰。只要给我机会,我定能摸清毒人的存放地,还能探听南蛮援军的底细。”
李星群与杨延昭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犹豫。琼英的身份确实合适,可庐州城里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条。正沉吟间,琼英又道:“我还有个法子——咱们可以用我换单将军和魏将军。田虎知道我会飞石,对他还有用;邬梨更是把我当‘养女’,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至于南蛮的战王……他刚到庐州,不愿跟田虎闹僵,大概率会同意。”
这话点醒了李星群。他立刻让人去草拟书信,派使者送往庐州城,提出用琼英交换单延圭和魏定国。使者傍晚时分返回,带回了田虎的回信——战王果然不愿交换,觉得“用一个俘虏换两名守将”是亏本买卖,可田虎在旁求情,说“琼英的飞石术能对付杨家军,留着有用”,战王考虑到南蛮还需靠方腊提供炼制毒人的材料,不愿过早产生矛盾,最终还是松了口。
交换地点定在庐州城外的开阔河滩,两边约定次日辰时交换,各带五百士兵,不得携带重型兵器。当晚,琼英在帐内整理行装,张清坐在一旁,默默帮她把飞石囊系在腰间——囊里的鹅卵石都是他亲手挑选的,圆润趁手,却没了往日练手时的轻松。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琼英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节,“等我摸清了毒人的底细,就想办法给你们传信。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定能破了庐州城,为我爹娘和叶叔报仇。”
张清点点头,喉咙却发紧,只能用力回握她的手。帐外的月光透过帘缝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温柔却也带着几分不安。
次日辰时,河滩上两边的士兵列成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