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靴底与青砖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突然驻足,目光灼灼地看向汪辉祖:“师爷,你说说我用我们五台县的人怎么样?比如说司法还是交给韩严法,治安还是交给田维之类的。”
汪辉祖脸色骤变,急忙上前一步,摆了摆手,语气中满是焦急与忧虑:“大人,这绝对是不行的!”他抚了抚胡须,缓了缓语气,继续解释道,“之前您是知县,一个县的架构简单,官员数量有限,将事务交给底下的吏员处理并无大碍。但如今身处府衙,情况大不相同。府衙内司职分明,负责刑法的有通判,掌管户口登记、赋税征收与民生事务的有推官,更不用说还有六曹各司其职。”
他从袖中掏出一份折好的文书,展开后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韩严法、田维他们并非通过科举入仕,在吏部毫无备案。就算有备案,按照朝廷规制,您也无权直接任命。朝廷最忌讳地方官员私自培植势力,如此行事,定会招致猜忌,引来大祸!”说罢,他压低声音,神色严肃,“大人,这次我们赶来途中收到消息,您在五台县时的县丞,要被派来担任京兆伊府的通判,就是为了制衡您!”
李星群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握紧的拳头微微发颤,半响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果然……”随即,他恢复冷静,沉声道:“那这些人怎么安排?总不能让他们闲置。”
汪辉祖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田维身手不凡,可暂任知府衙门捕头,负责维持府衙周边治安。至于韩严法,刑曹和推官处理完案件后,定会将结果上报于您。届时,韩严法作为您的幕僚,协助您审批文书、分析案情,既能发挥他的长处,又不会触怒朝廷,您觉得如何?”
李星群长叹一声,微微点头:“也只能如此了。朝廷这一手制衡,倒真是打得我措手不及。不过……”他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只要人在我手里,总能找到用武之地。”寒风呼啸而过,掀起他的衣角,却吹不散他眼中的锐意与不甘。
汪辉祖抬手为李星群斟了盏茶,热气氤氲中,他望着案头积压的文书,语气:“我大启从建国到现在,就一直注意制衡,就算是宰相历来都是相反党派得两人担当,这也是我们大启冗官重要的原因之一,并不是专门针对大人您的。”
李星群摩挲着杯壁,茶温透过青瓷灼得掌心发烫。他摇头苦笑:“汪先生说的道理我自然是明白,只是确实很不习惯这样的官场行为,这样无意义的内耗,完全就是损耗了国家的利益。”话音未落,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惊起墙外一阵骚动。
汪辉祖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茶沫溅出杯沿:“虽然损坏的是国家的利益,但是不损坏赵家的利益,你说是吧,大人。”他忽然压低声音,手指在桌面划出个“赵”字,“当年太祖黄袍加身,最怕的便是臣子坐大。如今朝堂上东府西府互掐、文臣武将互掣,看着乱成一锅粥,可赵家的江山,却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