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里的火光舔着青铜炉壁,将老人佝偻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忽明忽暗像团跳动的鬼火。
他把手里的股骨往地上磕了磕,骨渣簌簌掉进炉口,火苗“噼啪”
蹿高半尺,映得他胸腔里的机械心脏泛出淡蓝微光。
“看你们这模样,是从血藻窟闯过来的吧?”
老人咧嘴笑时,那颗孤零零的臼齿在火光里泛着黄,“后生仔的盔甲上还沾着噬骨兽的粘液呢!
那玩意儿烧起来跟猪油似的,粘得紧。”
杨锋攥着腰间的短刀没松手,目光扫过溶洞四周——岩壁上嵌着十几排金属挂钩,半数挂着探险队的遗产和徽章,剩下的钩尖还挂着各式各样的装备。
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空罐头,标签被火熏得黑,隐约能认出是三十年前的生产日期。
“老人家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吗?”
杨锋的声音透过护面有些闷,阳神面具的轮廓在额角微微烫,显然是在过滤空气中残留的废气。
老人用铁锤敲了敲熔炉底座,出沉闷的金属回响,“自打心脏换成这铁疙瘩,我在这儿守了三十年零七个月了。
你们脚下的石板,还是我当年亲手铺的呢。”
他顿了顿,突然指着巴雷特的金属手掌,“你这胳膊是遗物吧?关节处的齿轮型号跟我这心脏配套,当年老亨特没少夸这设计。”
“啧啧,比我这老骨头先进多了。”
老人掀起灰袍下摆,露出小腿上的金属支架,齿轮转动时出“咔哒”
声,“瞧见没?当年用遗物残骸拼的,到现在连润滑油都不用上哩。”
妮可从巴雷特身后探出头,草莓味面罩的过滤阀还在轻轻颤动。
她盯着老人敞开的胸腔,小声问:“爷爷,您的心脏为什么会光呀?”
老人闻言突然来了精神,用铁锤柄敲了敲自己的胸口,玻璃罩里的机械心脏立刻加快转,淡蓝光晕在溶洞里漾开涟漪,“这可不是普通心脏,看见那几根银能量流没?它链接在熔炉的能源上呢。
熔炉烧得越旺,它跳得越欢,这洞就越干燥——血藻雾和噬骨兽最怕干燥,就像蟑螂怕火似的见了火就缩。”
杨锋突然注意到溶洞边缘的岩壁泛着白霜,显然是妮可刚才冻结蔓延的血藻时残留的寒气。
但靠近熔炉的区域却干燥得厉害,靴底蹭过石板时能扬起细灰。
杨锋接着问道:“您是说,这熔炉能维持安全区?”
。
“不然我敲这些骨头烧矿石干嘛?”
老人举起手里的股骨晃了晃,骨头上还留着牙印,“深渊生物的骨头含磷量高,烧起来火挺猛的。
加上那些倒霉蛋的遗骸——哦对,得挑没被血藻侵蚀过度的,不然烧起来会冒绿火,能把肺呛出血来。”
他突然压低声音,像说什么秘密,“上个月有个姑娘,肺叶长到了肚子里,我给她切下来三斤半。
她哭着说谢谢,结果第二天非要往上层闯,现在估计成了噬骨兽的养料。
哎!
我一个医生容易吗?都不尊重我的医嘱。”
妮可突然捂住嘴,面罩里的草莓香混着炉灰味飘过来:“您刚才说您是医生?”
“算半个吧。”
老人把铁锤搁在脚边,从熔炉旁拖过个铁皮箱,打开时出“嘎吱”
的锈蚀声。
箱子里码着手术刀、止血钳,还有十几个玻璃罐,泡着泛白的器官——有的像皱巴巴的肝脏,有的是缠成一团的肠道,标签上的字迹模糊不清。
杨锋的眉峰挑了挑。
他想起回旋廊道里那些肚皮鼓起的尸体,内脏增生的痛苦光是想想就让人寒。
杨锋的声音沉了沉,“四层的溯回代价,就是往上走的越快内脏就会疯长,对吧?您竟然能处理这个?”
“处理?我只是给它们搬家。”
老人拿起一把手术刀,刀刃在火光里闪着冷光,他突然又把手术刀扔回箱子,出“哐当”
一声,“这些后生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