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唬麻雀还差不多!”
秦思齐闻声转头,只见隔壁院墙的矮檐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正是那位被秦实诚请教过拳脚、姓赵的退伍老兵。他嘴里叼着根草茎,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正毫不客气地打量着秦思齐和他手中的弓。
若是寻常心高气傲的读书人,被一粗鄙老兵如此嘲讽,只怕早已面红耳赤。但秦思齐心性更为沉静豁达,深知“闻过则喜”之理。
见是那位身手不凡的老兵,非但不恼,反而眼睛一亮,立刻放下弓箭,快步走到院墙边,对着墙头上的赵老兵拱手一礼,态度极为诚恳:
“赵叔眼光犀利,一语中的。晚辈确是在岳麓书院习过射礼,然多流于形式,未曾苦练力道与实战之法。让您见笑了。久闻赵叔曾是军中健儿,弓马娴熟,不知可否指点晚辈这发力与瞄准的诀窍?晚辈愿以束脩奉上。”他言辞恳切,毫无举人的架子。
那赵老兵本是想看个笑话,没料到这年轻举人竟如此谦逊好学,反被他弄得一愣,嘴里的草茎都忘了嚼。他跳下墙头,拍了拍手上的灰,上下打量了秦思齐一番,见他目光清澈,态度真诚,不似作伪,脸上的嘲弄之色渐渐收起。
咂咂嘴道:“你这秀才,倒有点意思,不像那些酸丁,一戳就跳。罢了,看你诚心,老子…呃,我就教你几手真正的军中射法。束脩不必,日后多打几壶好酒来便是!”
秦思齐大喜过望,连忙再次道谢:“多谢赵叔!酒水管够!”
就在这时,隔壁小院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赵大叔,你们在吵嚷什么呀?”话音未落,白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然而,此时的她,却让秦思齐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忘了呼吸!
只见白榆并未穿着平日那身碧罗裙或绣花比甲,而是换上了一身利落无比的劲装!上身是窄袖束腰的靛蓝色练功服,下身是同色扎脚裤,脚蹬一双软底快靴,一头青丝仅用一根简单的木簪高高束成马尾,甩在脑后,显得脖颈修长,身姿挺拔。
这身打扮与她平日娇柔温婉的模样判若两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勃勃、清爽干练的气息,仿佛一株迎风而立的小白杨,明媚照人。
秦思齐看得呆了,手中刚拿起的弓都忘了放下。
白榆见秦思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已,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已这身打扮被他看了去,顿时霞飞双颊,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就想转身躲回屋里。
白葵先生此时也闻声从屋内走出,看到院中情景,尤其是自已女儿那罕见的羞窘模样和秦思齐那愣怔的表情,捋须解释道:“思齐不必惊讶。小女幼时随我练过几年拳脚枪棒,强身健体而已,并非什么高深武艺。让贤侄见笑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骄傲。
白榆听到父亲解释,更是羞得抬不起头,脚尖碾着地上的小石子。
秦思齐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已失态,连忙收回目光,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平日里说话都会脸红、看似娇柔的少女,竟还有如此英姿飒爽的一面。
压下心中惊异,由衷赞道:“前辈说哪里话!晚辈岂敢见笑?实是未曾想到白小姐竟……竟是文武兼修,巾帼不让须眉,令人敬佩!”这话倒是发自肺腑。
白榆听他语气诚恳,并无轻佻之意,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跳得更快了。
经此一打岔,院中气氛倒是活跃起来。赵老兵哈哈一笑,也不再耽搁,开始正式指导秦思齐射箭。
他并未全盘否定秦思齐的书院基础,而是着重纠正他发力的方式,教导他如何运用腰背之力,而非单凭手臂;如何控制呼吸,于平稳中瞬间爆发;如何依据距离风力微调箭簇。
白葵先生也在一旁含笑观看,偶尔从兵法“势”、“节”的角度加以点拨。白榆则安静地站在父亲身后,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认真练习、一次次凝神聚力引弓的月白身影。
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