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袁泽正生无可恋地瘫在东宫书房的黄花梨木椅上,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几乎要把他淹没。他拿起一本,瞥了一眼,又嫌弃地丢回去。
“诸葛先生啊诸葛先生,你说我这太子当得有什么意思?监国监国,监得眼睛都快瞎了。”袁泽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发出痛苦的呻吟。
站在一旁的诸葛明闻言,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手中那柄标志性的羽扇轻摇——尽管袁泽多次吐槽这做派像是江湖骗子,但他依旧我行我素。
“殿下,能者多劳。陛下将朝政托付于您,这正是对您能力的信任与磨砺。”
“信任?”袁泽撇嘴,换了个更瘫的姿势,“我看父皇就是嫌麻烦,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带着母后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去了,把这堆烂摊子丢给我。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说不定这会儿正和母后在哪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吃香喝辣,笑看我在奏折海里扑腾呢!”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白起那特有的、低沉如金铁交鸣的声音:“殿下,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有旨。”
袁泽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衣冠、抚平袍袖,眨眼间便从一条“咸鱼”恢复了太子殿下该有的威仪端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他甚至还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
“咳,请进来。”
来的是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手持懿旨,脸上堆着恭敬又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太子殿下接旨。皇后娘娘口谕,陛下与她不日即将回京,特命殿下好生准备...嗯...选妃事宜。”
“选什么?!”袁泽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再次滑下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声音都变了调。
“选妃。”太监脸上的笑容更盛,清晰地重复道,仿佛在宣布什么天大的喜事,“娘娘特意嘱咐了,太子殿下您虚岁已十六,尚无正妃,实为不妥。
此番回京,必要为您择一位德才兼备的良配,以安社稷,以定人心。”
袁泽痛苦地扶额。穿越过来这么多年,他最头疼的就是这类事。
现代人的自由恋爱观念与古代的包办婚姻制度激烈冲突,让他如何能坦然接受一个素未谋面、只凭家世和画像就要共度一生的女子?
诸葛明见状,适时上前,从容接旨:“有劳公公了。请回禀娘娘,殿下自当谨遵懿旨,妥善准备。”
太监心满意足地告退离去。
门刚一关上,袁泽立刻原形毕露,哀嚎一声,像一滩泥一样重新瘫回椅子上,发出绝望的声音:“诸葛先生啊诸葛先生!我的好先生!这不是在帮我,这是在害我啊!我才多大啊?
怎么就要选妃了?这是早婚!早婚你懂吗?不利于身心健康发展!”
诸葛明摇着他那仿佛长在手上的羽扇,淡然道:“殿下言语总是如此…新奇。‘身心健康’?臣虽不甚了解,然殿下终归是要大婚的。
早选妃,早安定民心,亦能让陛下和娘娘放心,于国于家,都是好事。”
“那你告诉我,我怎么选?看画像?比家世?这不是挑白菜吗?不对,挑白菜还能掰开看看里面坏没坏呢!”袁泽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
“殿下以‘挑白菜’喻选妃,若让御史大夫们听见,怕是又要上奏参您失仪了。”诸葛明失笑,“不过选妃事关国本,确需慎重。并非只看家世容貌,德行、才情、性情,皆需考量。”
“说得轻巧,德行才情隔着画像能看出来?万一画像是‘照骗’呢?哦,‘照骗’你不懂,就是画得美若天仙,实则…呃…凶神恶煞?”袁泽努力用古人能听懂的方式吐槽。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侍从急促的通报声:“赵太傅到——!”
话音未落,一位精神矍铄、两鬓斑白的老者已经大步流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正是太子太傅赵渊。他声如洪钟,丝毫看不出年过花甲:
“殿下!老臣听闻选妃之事,特来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