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暗下第三日,东宫书房的窗棂被晒得发烫,袁泽却浑然不觉。
他趴在案上,指尖划过《农桑要术》里“稻麦轮作”四个字,纸页泛黄发脆,边角被翻得卷了毛。
“殿下,巳时都过了。”白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立在阴影里,玄色劲装下摆沾着草屑——刚从城郊军田回来。
袁泽头也没抬,用朱笔在“轮作”旁画了个笑脸:“你看这前宋朝这套农桑法子很有意思,混种粟麦,比单种多收两成。”
白起没接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挡住了从窗缝钻进来的强光。
他跟在袁泽身边一年多,早摸清这位太子的脾气——看似不着调,手里的笔却比谁都拎得清。
就像昨日,十三皇子唾沫横飞地说要建远超天幕上辛弃疾飞虎军的“十万无敌铁骑”。
袁泽啃着苹果怼回去:“梦里面慢慢想,并且十万铁骑,不知要损耗多少人力物力?”
正想着,书房门被“砰”地推开,诸葛婉抱着个竹筐冲进来,筐里装着十几个圆滚滚的东西,上面还沾着泥。“太子哥哥!你看我找到啥了?”
她献宝似的举起一个,“大将军卫峥从吕宋那边弄来的,天幕明示那个可以亩产三四千斤的番薯。”
袁泽猛地抬头:“番薯?!”他一把抢过来,在手里掂了掂,“这玩意儿抗造,耐旱耐涝,可当救灾之物。
以前大饥荒年间百姓多赖此物……咳咳,本宫是说,这东西若在整个大乾推广开,过冬的粮就不愁了。”
诸葛明随后走进来,羽扇轻摇,无奈地看着女儿:“婉儿,没规矩。殿下正看农书呢。”
诸葛明转而对袁泽拱手,“殿下,大将军卫峥今早送来的,可以基本满足大乾各地的种植需要”
袁泽把番薯往案上一放,“让御膳房蒸了,给父皇母后送去尝尝。
对了,让嘉庚先生写份种植法子,印个几百份发往各州,就说大乾朝廷推广天幕明示的‘救命粮’番薯。”
诸葛婉拍手:“我去说!还要告诉皇后娘娘,这东西能烤着吃,比栗子还香!”说着一阵风似的跑了。
这时,内侍匆匆进来:“殿下,陛下让您去御书房一趟。”
御书房里,天玄帝正翻着前朝的《屯田纪要》,见袁泽进来,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听说你这几日不去朝堂监国,倒在田埂上蹲出了瘾?”
“父皇,这您就不懂了。”袁泽坐下,从怀里掏出农书,“古话说‘人生在勤,勤则不匮’,我这是在实践这话的道理。
您看这稻麦轮作,比单一耕种能多打三成粮,若是推广开,国库的粮仓都得堆不下再加上今早上大将军送来的番薯,不用几年,保证整个大乾百姓们都能吃饱饭。”
天玄帝没接话,转而看向旁边的御史大夫谢安:“谢爱卿,你说的陈州粮账,到底怎么回事?”
谢安往前一步,把账册“啪”地拍在案上:“陛下!陈州知州上报发了五百石赈灾粮,可底下里正联名告状,说只收到三百石!
臣查了半月,发现那知州找人仿了里正的笔迹,硬生生吞了二百石!”
袁泽摸着下巴,忽然笑了:“仿笔迹?这手段拙劣……咳咳,父皇,儿臣以为,不如搞个‘身份认证’的法子。”
见众人茫然,他解释道,“让工部造些木牌,每个里正一块,上面刻名字、籍贯,再刻个凹槽,领粮时官府在凹槽里嵌个铜片,每月换种形状。就像军营里的腰牌,一看就知真假。”
天玄帝挑眉:“这法子倒新鲜。丞相觉得如何?”
冯成躬身:“殿下此法甚妙。”
天玄帝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大太监徐贤传旨,“将陈州知州车裂,全家流放三千里,三代不许为官。”
袁泽回到东宫时,命令诸葛明派人去做木牌。
一个时辰后,诸葛明已经派人做好了木牌样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