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月,苏城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长安,刚入东宫便直奔书房。
“殿下,陈先生愿来长安。”苏城躬身回话,眉宇间难掩欣慰,一路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几分。
袁泽猛地放下手中的笔,墨汁在纸上洇开一小团黑斑,他抬眼看向苏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肯来就好。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吧。”
苏城却未动身,又道:“陈先生说,南洋乾人离乡日久,虽心系故土,却总怕回了长安会遭人轻慢。他想带几位乡老一同前来,一来让乡老们见见世面,二来也想让他们亲眼看看长安的光景,回去好让南洋乡亲们安心。”
袁泽略一思忖,语气平和:“这有何难?让他们来吧。安排在迎宾馆住下,按寻常礼节款待便可。”
诸葛明在旁抚掌笑道:“殿下此举妥当。让南洋乡老亲眼看看长安的气象,看看东宫的务实作风,比说千言万语都管用。”
袁泽点头道:“先生说得是。再让苏思雨备些乾朝的农书、匠艺图谱,待陈先生一行到了,赠予他们——既是见面礼,也让他们瞧瞧,咱们确是在为百姓办实事。”
又过了一月,陈嘉庚带着四位南洋乡老抵达长安。袁泽亲自去城门口迎接,将一行人引至迎宾馆安置。迎宾馆虽不奢华,却干净整洁,院内种着南洋常见的椰树,显然是特意布置过的。
次日一早,陈嘉庚便带着乡老们前往东宫拜见。袁泽在书房接见了他们,屏退左右侍从,只留诸葛明与白起在侧。
“陈先生一路远来,辛苦了。”袁泽抬手示意众人落座,语气平和,不见丝毫储君的骄矜。
陈嘉庚躬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蒙殿下不弃,敢不前来。”他身后的四位乡老也连忙跟着行礼,脸上带着几分拘谨,眼神却好奇地打量着书房。
墙上挂着的不是名家字画,而是一幅巨大的《乾朝水利图》,案几上堆叠的不是古玩玉器,而是各地呈报的农事账册。
袁泽目光扫过几位乡老,笑着说道:“诸位在南洋辛苦多年,还惦记着故土,这份心意,朕记下了。”他特意用了“朕”字,并非僭越,而是带着一种对未来的笃定。
陈嘉庚道:“我等虽在南洋,根却始终在乾朝。殿下若有差遣,我等万死不辞。”
袁泽点头,语气诚恳:“朕知你善经营、重教化。南洋与长安相隔万里,通商往来多有不便,往后便由你牵头,理顺两地商路。
另外,南洋的海外同胞若有难处,尽可跟朝廷开口,只要是为百姓谋利的事,能帮的,朝廷绝不会推辞。”
陈嘉庚眼中一亮,起身拱手:“谢殿下信任!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旁边的乡老们也松了口气,原本还担心太子殿下只是客套,此刻见他说得实在,又看这书房处处透着务实之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一位年长的乡老颤声道:“殿下,俺们在南洋种橡胶、植胡椒,就盼着能把好东西卖到长安来,也能从长安换些好粮种、好农具——往后有陈先生牵头,俺们就放心了。”
袁泽笑道:“老人家放心,只要是互利互惠的事,朝廷定会支持。过几日让白起带你们去看看长安的市集、工坊,再去国子监瞧瞧学子们念书——让你们知道,长安不仅有繁华,更有实实在在的民生。”
陈嘉庚与乡老们连连称谢,脸上的拘谨渐渐散去,与袁泽闲聊起南洋的风土人情、农商近况,气氛愈发融洽。
袁泽时而询问南洋的种植技术,时而提及乾朝的通商规划,句句不离民生,听得众人愈发敬佩。
聊了约莫一个时辰,袁泽便让苏城引着陈嘉庚一行去安置。待众人离去后,诸葛明笑道:“殿下这般处置,既显了储君的气度,又给了陈先生实实在在的权柄,再好不过。”
袁泽拿起案上的南洋舆图,指尖在“泉州港”上轻轻一点:“他是来做事的,不是来听空话的。给个能施展的位置,让他能为南洋乾人、为天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