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枪管,对着光看,内壁的膛线变形痕迹比之前那把更明显。
“范守厝把它藏在了枣树里,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技术人员在枪栓上提取到了两枚模糊的指纹,经过比对,其中一枚属于范守厝,另一枚……虽然模糊,但与范鸽留在旅馆登记本上的指纹有多处吻合点。
“还有这个。”
一名警员从布包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是范守厝潦草的字迹:
“哥,走,别回头。
债,我还。”
纸条被泪水洇湿了一角,字迹有些模糊。
姜玉华捏着纸条,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藏起一把杀人的枪,也藏起了对哥哥最后的守护。
“还有其他现吗?”
“在树洞深处,还找到一个小铁盒。”
技术人员递过一个锈迹斑斑的盒子。
“里面不是零件。”
打开铁盒,里面没有金属零件,只有一叠厚厚的汇款单,收款方都是范鸽,汇款人是范守厝。
金额从几百到几千不等,最早的一张距今已有十年。
每张汇款单的附言里,都只有两个字:
“治病。”
“范鸽的胳膊……”
赵风心恍然大悟。
“当年被打断后没治好,落下病根,这些年一直需要钱治病。
范守厝这些年修东西攒的钱,都给他哥寄去了。”
铁盒底部还有一张泛黄的诊断书,上面写着“范鸽,右肱骨陈旧性骨折,伴随神经损伤,建议手术治疗,费用约五万元”
,日期是三年前。
五万元,对常年在外打零工的范鸽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而葛醇芭这些年靠着欺压村民,手里攒了不少钱。
这或许就是范鸽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的原因。
“他不仅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钱。”
姜玉华把汇款单和诊断书收好。
“葛醇芭死后,他很可能拿走了葛家的钱,用来治病。”
就在这时,赵风心的电话响了,是负责拘传范鸽的警员打来的:
“赵姐,范鸽跑了!
我们到他打工的汽修厂时,他已经不见了,宿舍里只留下一个空背包。”
“跑了?往哪个方向跑了?”
“据工友说,他昨天收到一个匿名包裹后就神色慌张,今天一早就往火车站的方向去了,像是要回老家。”
“回老家?
不对!
他是要回石盘岭!”
范鸽知道范守厝会替他顶罪,但他更清楚,弟弟藏枪的地方只有几处。
他回去是为了销毁最后一件证据,那把藏在枣树里的枪。
……
石盘岭火车站的出站口,人群熙熙攘攘,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闸机口。
褪色的蓝外套,磨破边的牛仔裤,背着一个洗得白的帆布包,正是范鸽。
他左右张望了一圈,眼神里带着慌乱,快步走出车站,径直往山路的方向走。
山路崎岖,范鸽走得很急,几次差点被石头绊倒。
他停在枣树下,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把铁锹,开始在树下挖坑。
“你是在找一把枪吗?”
看见面前突然出现的警察,范鸽愣在原地,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
范鸽坐在审讯室里,声音沙哑地讲述着案当晚的经过。
他提前三天潜回石盘岭,住在镇上的小旅馆,每天傍晚都借着暮色上山,和范守厝在鹰嘴崖的山谷里汇合。
范守厝把组装好的狙击枪交给了他,枪身用黑布裹着,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守厝劝我别冲动,说葛醇芭那种人不值得。
可我一想到他当年打断我的胳膊,让我这辈子干不了重活,想到守厝为了给我攒医药费,大冬天泡在冰河里摸鱼……我就忍不住。
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