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姜玉华背上的阿木,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果然带了小娃娃来,我说石碑咋颤了三下呢。”
“您就是老石头前辈?”
凌安拱手问道。
“谈不上前辈,就是个守聚落的。”
老石头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他们四人。
“看你们印堂带点青,是从溯洄城出来的吧?那地方的气太重,困住不少人呢。”
姜玉华心头一震:
“您知道溯洄城?”
“咋不知道。”
老石头领着他们进了土屋,从炕头摸出个铁皮盒,里面全是泛黄的纸条。
“我年轻时候也在那儿待过,这些是没来得及刻碑的名字。”
纸条上的字迹各异,有的只写了一个字,有的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他们……”
赵风心拿起一张画着小太阳的纸条。
“有的走了,有的留下了。”
老石头点燃旱烟。
“溯洄城那石碑,刻的不是名字,是念想。
但人啊,总得往前看。
就像你们,不也从石碑走到这儿了?”
正说着,屋外传来孩子们的惊呼。
原来阿木不知何时跟孩子们跑去喂野驴了,此刻正踮着脚给驴脖子上的铃铛系红布条。
“这聚落里的人,都是从各处来的。”
妇人端来麦粥,笑着说:
“老石头说,凡是被野驴领来的,都是该走出过去的人。”
凌安看着窗外的阿木,又看了看手里那张画着小太阳的纸条,突然明白溯洄城的石碑是归处,而这里的炊烟与笑声,才是归宿。
老石头的旱烟味混着麦粥香,在土屋里漫开,像一层温柔的茧,将过往的尖锐都裹成了柔软的回忆。
“留下来吧。”
老石头磕了磕烟灰。
“房梁上的燕子窝刚搭好,正缺人添点人气。”
姜玉华看向赵风心和凌安,两人眼里都映着窗外的光。
阿木举着系好红布条的铃铛跑进来,铃铛“叮铃”
响:
“姐姐说,这样野驴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是啊,连野驴都能找到家,他们又何尝不能呢。
姜玉华接过阿木手里的铃铛,挂在土屋的房梁上。
风吹过,铃铛响,麦香飘,聚落的炊烟直直地往天上冒,像在给远方的人捎信。
这里,有人等,有饭香,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