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镜门开,慎入。”
子时。
镜门。
姜玉华抬头看向窗外,巷子里的雾不知何时浓了起来,把青藤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落在墙上,像一道道扭曲的镜纹。
他走到窗边,看着巷口那家老镜子铺的招牌,招牌上的“镜”
字被雾遮了一半,只剩个“竟”
,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时,抽屉里的溯镜又亮了,这次的光比刚才更亮,镜身的花纹像水流一样转动起来。
姜玉华走回去,打开绒布盒,伸手触碰溯镜的镜面。
冰凉的触感传来,镜中没有映出他的脸,反而浮现出一片模糊的灰雾,雾里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对着他轻轻招手。
是母亲吗?
姜玉华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想起照片里的钟表厂,想起母亲留下的字,想起刚才闪过的画面。
或许,母亲的消失,和这面溯镜、和那个废弃的钟表厂,还有那个模糊的“镜门”
,都有关系。
他把照片夹进随身的笔记本里,又把溯镜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
窗外的雾更浓了,巷子里的路灯亮了起来,灯光在雾里晕成一团昏黄,像小时候母亲讲故事时,台灯投在墙上的光。
“妈!”
林默对着窗外轻声说:
“这次,我一定找到你。”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修复室的穿衣镜上,正慢慢渗出一缕淡灰色的雾气,雾气顺着镜面蜿蜒,渐渐织成一道和溯镜花纹相似的纹路,像一只无形的手,正悄悄伸向他的背影。
夜深,修复室里只剩桌角一盏台灯亮着。
姜玉华把照片铺在桌上,指尖轻点“子时,镜门开”
那行朱砂字,手机显示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五分,距离子时还有五分钟。
背包里的溯镜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姜玉华刚拉开拉链,就听见身后传来“嗡”
的一声轻响。
是穿衣镜。
他猛地回头,只见那面挂在墙上的穿衣镜,镜面不知何时蒙了层淡灰雾气,像活水流淌,慢慢漫过镜沿,在地面上积成一小滩湿漉漉的痕迹。
更诡异的是,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却空洞得不像活人,而他身后的墙面,竟映出了一片完全陌生的景象。
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破碎的玻璃窗,还有弥漫在空气里的焦糊味,正是照片里的废弃钟表厂。
“这是……”
姜玉华的心跳骤然加,他往前走了两步,镜面里的“钟表厂”
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见厂房门口那根歪歪扭扭的烟囱。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暗了下去,修复室的灯也“滋啦”
一声灭了。
黑暗中,只有穿衣镜散着微弱的灰光,镜面像被温水泡软的纸,轻轻晃动着。
姜玉华的指尖不自觉地伸了过去,刚碰到镜面,就被一股冰凉的力量猛地拽住。
不是被手抓着,而是像掉进了湍急的水流,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灰雾呛得他直咳嗽。
等他站稳时,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堆满碎玻璃的路上,头顶是熟悉的铁皮屋顶,脚下是开裂的水泥地,这里真的是废弃钟表厂!
“妈?”
姜玉华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只有碎玻璃被风吹得“哗啦”
响。
他从背包里摸出溯镜,镜身一离开背包就出柔和的青光,光线照亮了前方的路。
往前走了没几步,姜玉华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是母亲穿的那双浅口布鞋,踩在碎玻璃上的“沙沙”
声。
他猛地抬头,只见不远处的破碎镜墙后,站着个穿浅蓝连衣裙的身影,头挽成和照片里一样的髻,正是母亲!
“妈!”
姜玉华激动地冲过去,可刚靠近镜墙,那身影就像被风吹散的烟,突然模糊了。
紧接着,镜墙后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