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答应了你某些条件,到最后也未必能成,”天衍道人双手拢在袖子里,不断施展地遁术,一座山一座山的翻跃,顾余生也能紧随其后,不被落得很远。
“看来道宗的诸多传承,的确已落在你身上了。”天衍道人停在一片梯田前,远处山峦被云雾遮挡,收割稻谷后的梯田内被冰冷的水填满,梯田中间,有一穿着蓑衣的老者正赶水牛犁地,时不时发出“者,者”的吆牛声。
即便天衍道人和顾余生站在梯田旁,老者也浑然不知,低头继续犁地,天衍道人不说话,只是默默等待,顾余生站在细雪冻雨里,看雪花化雨凝结在老者的蓑衣上,偶尔一滴滴渗落下来。
顾余生暗自以神识探查,发现老人一身道行修为极深,可他在耕作时,却没有动用任何法力,那一头牛也是平平无奇,并非夫子的坐骑那般开了灵智。
就这般,顾余生和天衍道人站在梯田旁,看老者把一块地犁完。有童子牵了牛,扛着犁铧离开,老者这才从地里面走出来,双脚赤着,下半身满是泥泞。
“让两位久等了。”人宗老者袁丰谷没有向天衍道人拱手,只是在草丛里刮去腿上的泥巴,抬头看一眼顾余生,“小夫子的弟子?”
“顾余生拜见前辈。”
顾余生恭敬行礼,方才田边一站,让他想起一位曾经出现在重楼山的农家修行者青禾,他虽还不了解人宗的理念,可这位老者,绝对兼修了农家大道。
“如果不嫌老夫身染污泥的话,不妨到寒舍一叙。”
袁丰谷微微松了松蓑衣,身体发出的汗热与周围的低温形成一层层气雾,这看似很正常的自然现象,却蕴藏着特殊的呼吸法门。
天衍道人暗观顾余生,示意顾余生走在他前面,他走在后面,对顾余生道:“袁师兄一人之耕田,不仅养活三宗未辟谷的弟子,每年还能接济许多贫苦之人。”
“少给老夫戴高帽,我没那本事,也不是一味干活的笨牛。”袁丰谷冷哼一声,整得天衍道人一脸尴尬,只得把脸转向他处,指着还在耕田的其他农人,“那些都是人宗的弟子,有几位是袁师兄的弟子,今年寒来早,把地翻过之后,虫卵容易冻死,明年才有个好收成。”
顾余生点头,事实上,他和莫晚云在时光逆旅时,也曾翻田耕地,但彼时的他,不过是体验生活,算不得把修行融入到四体五谷,但眼前的人宗长老,却实打实的在身躬体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