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宛城的城墙染成一片暗沉的赭红色。
城下,密密麻麻的尸体层层叠叠堆积着,宛若一座小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腐朽气息,几只秃鹫在天空盘旋,出凄厉的鸣叫,半月来的惨烈攻城战,让这片土地沦为人间炼狱。
东吴六万大军压境,营帐连绵数十里,可这座易守难攻的宛城,却成了他们难以逾越的天堑。
城中两万新军精锐,在沙场老将徐荣的率领下,凭借坚固城防,硬生生抵御住了东吴一次又一次的猛攻。
此刻,中军大营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帐内两人凝重的脸庞。
孙策身着铠甲,甲胄上还残留着未擦拭干净的血污,他眉头紧蹙,手中紧握的马鞭不自觉地敲击着桌案,出沉闷的声响,语气中满是焦躁与不甘道:“公瑾,咱们攻城已达半月,将士伤亡近万人马,可这宛城依旧固若金汤,强攻下去伤亡太大,再这样拖延,情况对咱们愈不利。
数日前,斥候来报,荆汉水军中了新军之计,几乎全军覆没,若是此刻新军水军全力北上,咱们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周瑜端坐一旁,羽扇轻摇的动作早已停下,他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扇柄,沉声道:“城中守备力量雄厚,粮草充足,徐荣又打定主意闭门不出,想要破城,难如登天。”
他目光扫过帐内悬挂的地形图,眼神中满是思索,半月来的攻城策略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却始终找不到破局之法。
孙策往前踏出一步,眼中满是急切,紧紧盯着周瑜道:“公瑾,汝足智多谋,可有破城之策?”
他心中对周瑜充满信任,此刻唯有寄希望于这位挚友能想出奇招,打破眼前的僵局。
周瑜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道:“目前,尚未有万全之策。”
短短一句话,让帐内的气氛愈沉重,孙策脸上的急切渐渐被失望取代,他沉默下来,走到帐边,掀开帐帘望向宛城方向,夜色中的城墙黑黢黢的,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散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片刻后,孙策转过身,脸上带着疑惑不解:“说来也奇怪,如今荆汉水军全军覆没,大新水军再无牵制,南阳局势如此危急,可大新水军居然没有北上支援宛城,这实在不合常理。”
他实在想不通,罗彦为何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难道其中另有蹊跷?
周瑜闻言,瞳孔骤然一缩,原本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瞬间陷入沉思。
他手指快在桌案上敲击,脑海中飞梳理着所有线索,荆汉水战的细节、大新水军的动向、当前的战局……一个个疑点在他心中浮现。
许久,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急促地说道:“殿下,有没有可能扬口的大新水军,根本不是主力?”
孙策闻言,满脸惊讶,身子微微一震,快步走到周瑜面前,追问道:“什么意思?汝是说,大新的水军主力根本不在扬口?”
这个猜测太过大胆,若真是如此,那局势将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安。
“极有可能。”
周瑜语气肯定,眼神锐利如鹰,“以如今的局势,大新水军必然会北上,袭击咱们的后方,支援宛城,可他们迟迟未动。
而且之前荆汉水军袭击大新水军水寨,惨败而归,若是大新水军趁胜追击,定能重创荆汉水军,可他们却放弃了这个良机,除非……”
他故意停顿,目光紧紧盯着孙策,“扬口根本没有大新水军主力,兵力不足,所以才不敢贸然出营。”
孙策眉头拧成一团,心中的不安愈强烈,他来回踱步,喃喃自语道:“若是扬口没有大新水军主力,那他们的水军主力在哪儿?”
整个战局因为这个猜测变得扑朔迷离,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却找不到破网之法。
周瑜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缓缓开口道:“他们的水军主力,会不会根本没有来荆州,而是在合肥。”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孙策耳边炸响,他猛地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周瑜,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