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外的新军大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土混合的刺鼻气味。
帅帐内,文聘身披染血的明光铠,枯坐在沙盘前,指尖反复划过代表宜城城墙的木栅,眉头拧成了死结。
案上摊着三张染血的战报,最上面一张写着“昨日攻城,折损二千二百人,汉军连弩阵未破”
,墨迹仿佛都凝着血。
“将军,再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啊。”
副将吕立垂手侍立,声音嘶哑,“汉军那连弩,一箭能穿透两层皮甲,咱们的刀盾手冲不过三十步就成了活靶子,云梯架起来五次,全被箭雨射杀。”
文聘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铁盔下的双眼布满血丝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宜城变成铁打的阎王殿?陛下让吾取宜城,吾却让弟兄们的血白流!”
他起身踱到帐门口,望着远处宜城城头飘扬的“刘”
字大旗,旗杆下隐约可见一排排黑色的连弩机括,那是悬在新军头顶的催命符。
前几日强攻,他派去的前锋三千精锐只回来不到千人,尸体堆在城下,连收尸的人都要冒着箭雨匍匐前进。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守军将士兴奋的呼喊道:“报——将军!
陛下派来的援军到了!
营外求见!”
“什么?”
文聘猛地回头,眼中瞬间迸出光亮,连日的疲惫与焦躁仿佛被一盆冷水浇散。
他大步流星冲出帅帐,连铠甲上的血痂裂开都浑然不觉。
营门外尘土飞扬,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正列队而入,为的那员虎将身高八尺,身披黑铁锁子甲,腰悬丈八蛇矛,脸上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刀疤更添几分悍勇,正是罗彦麾下的魏续。
“仲业兄!
别来无恙啊!”
魏续老远就翻身下马,大笑着走上前,蒲扇般的手掌拍在文聘肩上,力道大得让文聘踉跄了半步,“陛下听闻宜城战事胶着,特意命吾率三千连弩手星夜赶来!
这三千弟兄,都是从各州兵营里挑出来的老手,每人至少练了三年连弩,射术不比汉军差!”
文聘握着他的手腕,只觉得对方掌心粗糙有力,心中的沉郁瞬间消散大半,声音都带着颤音道:“魏将军!
汝来得太及时了!
再晚来几日,吾这大营里的弟兄们都要快撑不住了!
汉军那连弩阵就像铁墙,咱们的人根本冲不上去。
汝这三千连弩手,可是解了吾的燃眉之急!”
魏续挑眉一笑,转身指向身后的队伍道:“瞧瞧吾这些弟兄——每人配的都是改良过的‘踏弩’,箭匣容量比之前的多了五只,填箭度快三成,射程还远出十步。
昨日在半路遇上汉军的斥候,三百弩手齐射,直接把他们的马队射成了筛子!”
他从腰间解下一把踏弩,递到文聘面前,“汝试试,这弩机用的是精铁打造,扣扳机不用费多大劲,就算连续射半个时辰,手也不酸。”
文聘接过踏弩,入手沉甸甸的,他拉动弓弦,只听“咔嗒”
一声,箭匣自动弹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支铁箭。
“好东西!”
他忍不住赞叹,“有这宝贝,明日定能破了汉军的连弩!”
两人并肩走进帅帐,文聘让人铺开舆图,手指重重点在宜城东门道:“汉军主将是刘封,那小子虽鲁莽,但在城防布置上倒有些门道。
他把连弩阵主要布防在东门,依托城墙根的矮墙列阵,左右两翼还有弓箭手掩护,咱们前番强攻,眼看都攻上了城墙,就是被这箭阵打败的。”
魏续俯身看着舆图,手指在东门处画了个圈,眼神锐利道:“这有何难?明日交战,吾率三千连弩手列阵在后,与汉军对射,先压垮他们的箭阵。
仲业兄汝只需派两队轻骑护住我的左右两翼,再把投石机都架在后方,等用投石机把他们的矮墙炸平!
只要没了矮墙掩护,汉军的连弩手就是活靶子!”
文聘眼中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