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偷偷从军营溜出,为松树系上红绳,祈求平安。
而《三国志·吴书》注引《江表传》的记载则更为平实,仅称于吉“被杀,将士哀惜之”,并未提及大风、尸身消失等异象;西晋陈寿所着《三国志》正文,更是仅用“策尝于郡城门楼上,集会诸将宾客,吉乃盛服杖小函,漆画之,名为仙人铧,趋度门下。
诸将宾客三分之二下楼迎拜之,掌宾者禁呵不能止。
策即令收之。
诸事华、陈端并从容向策陈乞,策曰:‘昔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舍前圣典训,废汉家法律,尝着绛帕头,鼓琴烧香,读邪俗道书,云以助化,卒为南夷所杀。此甚无益,诸君但未悟耳。今此子已在鬼箓,勿复费纸笔也。’即催斩之,悬首于市”。
这种差异,实则反映了时人对于吉的两种态度:统治者(如孙策)视其为“妖妄惑众者”,欲除之而后快,故在官方记载中淡化其“神性”;而百姓与部分士人则视其为“救苦救难的仙人”,不愿接受其死亡的事实,故在民间记载中添加“仙化”情节,以寄托哀思。
事实上,于吉的“神性”并非源于其真有超自然能力,而是源于乱世中百姓对“安宁”“健康”的迫切渴望。
东汉末年,江东虽远离中原战火,却因水网密布、气候潮湿,疾疫频发——建安初年,吴郡曾爆发大规模痢疾,“死者十之三四”,而当时的医术有限,医生多以“汤药灌之”,效果甚微。
于吉的符水或许并无实效,但他的出现,为身处苦难中的百姓提供了精神寄托:百姓饮下符水,便觉得“仙人已护佑我”,这种心理暗示在一定程度上能缓解焦虑,甚至增强身体的抵抗力;而于吉所传授的调息口诀、穴位按压之法,虽非“仙术”,却是他多年游历总结的民间医术,对缓解病痛确有帮助。
可以说,于吉的“仙名”,是百姓在苦难中“造”出来的——他们需要一个“仙人”来承载希望,而于吉恰好成为了这个载体。
于吉死后,孙策的命运也印证了其临终前的“不祥之言”。
建安五年五月,孙策在丹徒山中狩猎时,因追逐一只鹿而与侍卫走散,途中遭遇许贡的门客(许贡曾为吴郡太守,因反对孙策被斩,其门客欲为其报仇)。
双方发生搏斗,孙策被箭射中面颊,身负重伤。
回到军营后,孙策的伤势日渐恶化,临终前,他恍惚间见一白发老者立于床前,身着素布道袍,手持藜杖,正是于吉的模样。
孙策惊呼一声,吐血而亡,年仅二十六岁。
此事虽为巧合,却被百姓解读为“于吉索命”,更让于吉的“仙人”形象深入人心。
此后,江东百姓对于吉的祭拜从未断绝,即便在孙权建立吴国后,也未明令禁止——据《吴书》记载,孙权的皇后潘淑曾私下供奉于吉画像,祈求子嗣,而孙权得知后,也仅是“默然不语”,并未加罪。
于吉之死,并未终结其“传奇”,反而让其形象在民间不断被神化,甚至逐渐融入道教体系,成为跨越千年的“民间神只”。
西晋时期,葛洪在《抱朴子·内篇》中,将于吉与左慈、葛玄并列为“汉末三大方士”,称其“得太平之道,能通鬼神,济万民,虽身死而神不灭”。
葛洪认为,于吉所传的《太平青领书》,虽部分内容“略显粗陋”,但核心思想(如“关爱百姓、反对暴政”)与道教“无为而治”的理念相通,故将其纳入道教经典体系。
东晋时期,道教理论家陶弘景在《真诰》中,进一步将于吉的地位提升,称其“死后升仙,为‘太平广化真人’,居太上老君座下,掌管人间疾疫之事”。
南北朝时期,道教逐渐系统化,于吉所传的《太平青领书》被列为“道教早期经典”,其本人也被尊为“太平道始祖”之一(另一始祖为张角)。
北魏太武帝时期,道士寇谦之“清整道教”,曾在平城(今山西大同)修建“太平观”,供奉于吉画像,每逢疾疫之年,便举行法会,祈求于吉“驱邪除疫”。
南朝梁武帝萧衍笃信道教(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