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赭石,暗传军情’,亏得孙姑娘能接得住。”
孙策却望着雨中的锦缎轻叹:“去年若不是孙姑娘送来李术的账本,庐江之战怕是要多折损数千将士。只是……”他话锋一转,“官营织坊事务繁杂,你一个女子,终究辛苦。”
“能为将军分忧,是民女的本分。”孙茹垂下眼帘,想起留在庐江的弟妹,“况且织坊里的姐妹们,比男子更懂坚韧——就像这丝线,看着纤细,拧成一股便难折断。”
孙策闻言,忽然从袖中取出块玉佩,玉质温润,刻着孙氏的族徽:“这是先父的遗物,你且收下。往后在吴郡,若有人敢刁难,凭此玉佩可直接见我。”
玉温透过指尖传来,孙茹握紧玉佩,忽然想起父亲战死后,她抱着年幼的弟妹躲在织机下,听着外面的厮杀声,也是这样攥紧了父亲留下的半块织梭。
那年夏天,江东大旱,蚕丝减产。官营织坊的丝线库存眼看就要见底,偏偏此时曹操派来使者,要江东进贡百匹龙凤锦,否则便要兴兵南下。
议事厅里,孙策的将领们吵作一团。老将程普主张强硬拒贡,年轻的周瑜却觉得应暂避锋芒。
孙茹抱着账册站在角落,听着帐外的蝉鸣,忽然开口:“民女有一计,可两全其美。”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孙茹展开账册:“龙凤锦需用三升丝线织一尺,百匹便是三万升。但我们可以织‘隐纹锦’——表面是云纹,斜着看才显龙凤,丝线用量可省一半。”
她顿了顿,看向孙策,“更重要的是,隐纹锦需用特殊手法织造,曹操即便得到,也仿不出,既给了他面子,又保了江东的手艺。”
周瑜眼中一亮:“此计甚妙!既不示弱,又藏了后手。”
孙策当即拍板:“就按孙管事说的办。需要多少人手,尽管调动。”
接下来的一个月,孙茹几乎住在织坊。
她将庐江带来的织工与吴郡本地织户混编,日夜教授隐纹织法。
有老织工不服:“女子怎能做我们的头?”
她便亲自上机,用一只手完成了常人需双手配合的“跳经”技法,惊得众人哑口无言。
七月初七那天,第一批隐纹锦织成。
孙策带着使者来看货,孙茹特意将锦缎铺在院中。
正午的阳光斜照下来,云纹间果然浮现出龙凤呈祥的图案,引得使者连连惊叹。
“孙姑娘好手艺。”使者抚着锦缎,“曹公若是知道这织法,定会重赏。”
孙茹浅浅一笑:“这织法是江东水土养出来的,离了吴郡的水、越地的丝,便织不出这般纹样。就像橘生淮南则为橘,淮北则为枳。”
使者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讪讪笑道:“孙姑娘不仅手巧,嘴也巧。”
送走使者后,孙策望着满院的锦缎,忽然问:“你觉得,曹操会善罢甘休吗?”
“他要的不是锦缎,是江东的臣服。”孙茹捡起一根断丝,“就像这织锦,若一味退让,经纬便会错乱。唯有守住底线,才能织出好纹样。”
孙策闻言大笑:“说得好!守住底线!”他忽然招手让周瑜过来,“公瑾,给织坊加派百人护卫,再从府库拨五千匹丝帛——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江东不仅有铁骑,还有能织出乾坤的巧手。”
那年秋天,孙茹将隐纹织法教给各郡县的织户,还编了本《吴郡织谱》。
她在序言里写道:“织者,止戈也。经纬相济,方得长久。”
这话传到许昌,曹操看后,竟赞道:“孙策麾下有此等人物,江东不可轻取。”
建安五年的冬天来得早,孙茹收到庐江来信,说弟妹都已长大,织坊也重新开了起来。
她站在窗前,看着雪花落在院中晾晒的锦缎上,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好的锦缎,要经得住岁月的洗磨。”
正想着,朱治送来一匹新染的绛色丝线:“将军说,要给母亲做件寿衣,用这‘满堂红’的纹样。”
孙茹接过丝线,指尖触到那温暖的红色,忽然觉得,这乱世虽如寒江,却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