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使者正把玩着那卷寒江独钓锦。
使者鬓边染霜,目光锐利如鹰,正是以洞察人心着称的谋士刘晔。
“这江景织得好。”刘晔指尖点着孤舟,“只是老翁的鱼竿,为何是斜的?”
孙茹垂眸答道:“江面有风,竿斜方能定线。就像乱世之中,看似歪斜的步子,或许才是正道。”
刘晔眼中精光一闪:“姑娘这话,倒像江东人士的口吻。”
“家父曾随孙坚将军征战,教过民女些军中道理。”孙茹抬手理了理鬓发,耳坠上的银铃轻响,“比如这织锦,经纬交错方能成形,就像诸侯并起,终要归于一统。”
李术在旁听得心惊,正要喝止,却见刘晔已抚掌大笑:“好个‘经纬交错’!孙姑娘可愿随我去许昌?曹公那里,正缺你这般巧手慧心的女子。”
孙茹抬头时,正撞见刘晔眼中的试探。
她忽然屈膝行礼:“民女不敢奢望。只求都尉能善待庐江织户——毕竟,再好的锦缎,也需众人合力织就。”
这话既表了态,又暗指李术不得人心。
李术脸色铁青,却碍于刘晔在场,只能强压怒火。
三日后,刘晔离境。
李术果然如约付清欠款,还送来二十匹西域的金线。
织坊里的机杼声又响了起来,只是无人知晓,那日孙茹送别刘晔时,悄悄递去的竹制织梭里,藏着李术私通曹操的账本抄本。
深秋的月光漫进织坊,孙茹望着案上的金线,忽然想起父亲说过,最好的锦缎,总要掺几根耐磨的麻线。
她取过一缕麻线,与金线并在一起,在织机上织出暗纹——那是江东水师的布防图,用的是只有孙氏旧部才懂的织法。
窗外,淮水淌淌,流向远方。
孙茹知道,这卷锦缎终将送到孙策手中。
而她的战场,不在刀光剑影的沙场,而在这经纬交织的方寸之间,用丝线编织着乱世里的生机,一如那寒江独钓的老翁,看似孤绝,实则胸有乾坤。
建安五年的春雨,打湿了吴郡的青瓦。
孙茹站在新织坊的高台上,望着院中晾晒的锦缎在雨中泛着柔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
“孙管事果然好手段,三个月就让官营织坊的产量翻了倍。”朱治抚着胡须走来,他身后跟着个身披白袍的少年,眉眼间带着锐气,正是刚平定江东的孙策。
孙茹连忙屈膝行礼,袖口的银线在雨中闪了闪——那是她特意绣的水纹,提醒自己莫忘庐江旧事。
去年冬天,孙策攻破庐江斩杀李术,特意将她调往吴郡主持官营织坊,这份信任,比任何赏赐都重。
“都是织工们用心。”她侧身引着两人参观,“新改良的‘双经织法’,能在锦缎里藏三层纹样,外层是寻常花鸟,中层是军需暗号,最里层……”
“最里层是江东的商路图,对吗?”孙策接过话头,指尖抚过一匹蜀锦,“我在庐江见过你织的寒江独钓,那孤舟的桅杆里,藏着皖城的布防吧?”
孙茹心中一凛,却见孙策眼中并无怪罪之意。朱治在旁笑道:“将军早就说过,孙姑娘的针线,比刀枪还厉害。”
正说着,院外传来喧哗。
一个身披铠甲的小将闯进来,手里举着块撕裂的战旗:“孙管事,急用一批‘火纹锦’做军旗,三日内能不能赶制出来?”
孙茹认出是太史慈麾下的校尉,见战旗上的火焰纹已模糊不堪,便道:“火纹需用朱砂染线,库房里的存货不够……”
“我让人去会稽调!”小将急道,“后天就要出征黄祖,没军旗怎么行?”
孙策却摆了摆手:“改用赭石混茜草染线,虽不如朱砂鲜亮,却更耐日晒。”他看向孙茹,“军需之物,实用为先。”
孙茹心中一动。
赭石产于豫章,茜草多在庐陵,两种染料混在一起,恰能暗合大军分兵两路的计划。
她当即点头:“我这就安排,明日午时便可交货。”
待小将走后,朱治忍不住赞道:“将军这招‘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