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咬破舌尖,将心头热血喷洒其上,以指为笔,写下两个大字:
我在。
字成刹那,魂魄震荡。
这是赶尸人门派秘传的“替魂术”——以活人意志替代亡者守界,短则延命三日,长则耗尽神识,沦为行尸走肉。
但他别无选择。
灰金光芒自墙内缓缓溢出,轻轻包裹住那二字,如同回应,又似接纳。
墙上的律文微微波动,仿佛在说:你还未死,我便不倒。
乾清宫中,萧玄策终于合上最后一本奏折。
烛火跳了一下,映出他眼中深不见底的寒光。
他起身,缓步走向窗边,凝视那片碑林。
风穿廊而过,吹动碑前孤灯,焰心微晃,却始终不灭。
他也知道,那堵墙上,每一砖每一道裂痕,都浸透了冤魂的泣诉,也刻着他自己的罪与罚。
而她,正在某处看着。
不是作为女人,不是作为妃嫔,不是作为他曾拥有的任何人。
她是律。
是判。
是这世间唯一能让他跪下的存在。
指尖再度掠过腕间伤痕,萧玄策低声自语,如对虚空发誓:
“你以为设下规则就能困住我?”
“可你忘了——我才是那个,敢为你破例的人。”?
(续)
晨钟未响,紫宸殿前已鸦雀无声。
百官肃立,目光如针,聚焦于丹陛之上那道玄色身影。
萧玄策身披龙衮,冠冕垂旒,却无半分天子威仪——他缓步走下高阶,亲自捧起一卷黄帛,声落如铁:
“静言墙不拆,昭雪祠不闭。”
礼部尚书脸色骤变:“陛下!此墙聚怨通幽,乃前朝妖祀之遗,岂可留于宫禁中枢?帝王膝下有黄金,怎能日日跪对亡魂残魄——”
“朕跪的不是鬼神。”萧玄策抬眼,眸光冷冽如霜刃,“是律。”
一字落地,满庭俱寂。
他转身指向碑林深处,那一堵斑驳残墙——静言墙上,无数细小刻痕密布如蚁行,皆为冤死者临终前以指甲、血泪、断骨所书之名姓与冤情。
如今墙身不再渗血,夜无哀嚎,但每一道裂纹里,仍藏着百年积怨的余温。
“《清明司典制》即日起列为国法,与刑律并行。”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凿入人心,“凡涉宫闱命案,不论品级贵贱,皆由清明司立案稽查,查实者录名上墙,罪者削籍贬黜,重者凌迟祭魂。此非迷信,是赎。”
群臣震愕。这分明是将阴司审判纳入阳世法度!
更令人惊骇的是,他竟命人抬出一方新碑,就立在昭雪祠前。
碑石未刻一字,唯待君王亲题。
萧玄策执笔蘸墨,笔锋沉稳,力透纸背,写下六个大字:
罚出于罪,恕生于行。
墨迹未干,风起卷云,天边惊雷滚过,仿佛天地共证此誓。
百官终于明白——这不是妥协,是重构。
他不是屈服于亡魂,而是借沈青梧所立之“冥途秩序”,反手铸成新的皇权铁律。
以阴律束阳恶,以亡者制生权。
从此,后宫再无人能藏尸于暗,再无罪可遁形于光。
而这一切,始于那个早已不在的女人。
夜雨如织。
萧玄策再度踏足碑林。
青石路滑,雨水顺着龙袍下摆滴落,脚步却未曾停歇。
他不需要伞,也不需要随从。
他知道,有些人,只在独处时才会回应。
可当他走近静言墙,脚步忽顿。
碑前灯下,一双旧布鞋静静摆放着。
灰布面,粗麻底,鞋尖磨损,针脚歪斜——那是沈青梧初入后宫时穿的鞋。
当年她死后,衣物尽数焚毁,连一根发丝都不曾留下。
可此刻,它却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像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