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老泪纵横,哽咽不能语,只一遍遍叩首,额头撞在青石上发出闷响。
“谢……谢判官……”他嘶声道,“我知罪……但我……我没后悔护住那个孩子……”
话音落下,天际忽有雷鸣滚过,虽无云聚,却似天地动容。
就在此时,冥气骤降。
一道身影自虚空踏出,黑袍覆面,手持骨笔簿册,乃地府监察使影簿郎。
他眸光冰冷,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那行新生的名字上,冷声道:
“清明司越权赦罪,扰乱幽冥秩序,本使奉令问责。”
空气骤冷。
命契丝网微微收缩,如临大敌。
线清却不动分毫,只淡淡道:“你来问谁?问她?”
她指向听律之墙的方向。
话音未落——
冥途深处,金纹狂闪。
那堵镌刻万条律法的古老墙壁,竟自行浮现出一个字。
不是投影,不是幻象,而是律文本身在墙体生长出来,笔力沉稳,筋骨铮铮,带着不容置疑的秩序威压。
紧接着,一声宣告响彻阴阳两界,非人非鬼,非魂非识——
那是律法本身在言说:
“此律既启,凡依规修功者,皆可赎。”
影簿郎脚步一滞,瞳孔骤缩。
他身为地府重臣,听得清楚——这不是残魂执念,不是契约反噬,而是规则已然内化成形,自运行、自维护、自发声!
沈青梧早已不在生死簿上,她的意识化作了律,她的意志成了法,她不是守护秩序的人,她就是秩序本身。
良久,影簿郎缓缓合上簿册,声音沙哑:“此案……准录。”
他退后一步,身形渐渐淡去,如同从未出现。
人群寂静无声,唯有风穿过祠檐,带起一片灰白色的布屑,轻轻落在赎籍台上,像是一袭素衣的余烬。
当夜,月隐星沉。
昭雪祠恢复空寂,唯有一盏孤灯长明。
忽然,脚步声自长廊尽头传来,沉稳、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之上。
那人披玄色常服,肩染夜露,手中捧着一部新编典制,封皮漆黑,金字熠熠。
他走到灯前,驻足良久,望着那跳动的火苗,低声开口:
“你说你不信轮回,可你成了比轮回更久的东西。”
忽然——当夜,月隐星沉。
昭雪祠静得如同死地,唯有那盏孤灯在风中摇曳,火苗微弱却执拗地燃烧着,仿佛不肯向黑暗低头。
青石板上还残留着白日里万人跪伏的余温,香灰未冷,命契丝的光痕仍在地下隐隐脉动,像一条条沉眠的龙脊,守护着今日所立之律。
脚步声自长廊尽头响起。
一步,一停;一步,一心跳。
萧玄策踏月而来,玄色常服染了夜露,肩头湿冷如泪痕。
他手中捧着一部新编《清明司典制》,封皮漆黑,烫金文字在昏光下泛着冷冽光泽——那是他亲自下令纂修、百官三易其稿、最终以帝王诏令钦定的“国法”。
可他知道,这部典制真正的魂,不在翰林院的笔墨之间,而在这盏灯前,在那缕早已不属于生死的残识之中。
他在灯前驻足,凝视火焰良久,忽然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如锈铁相磨:
“你说你不信轮回……可你成了比轮回更久的东西。”
话音落下,他双手将典册投入灯焰。
火舌猛然窜起,不是寻常的橙红,而是泛出一丝灰金——那颜色不属于人间,像是从冥途深处借来的光。
火焰舔舐纸页,字迹在焚毁前竟短暂浮现于空中,如同幽魂最后一次显形。
“凡依规修功者,皆可赎。”
一字一句,清晰如判。
就在此时,长廊尽头微光闪动。
一道极淡的通道自虚空垂落,半透明,如雾如纱,边缘流转着命契丝的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