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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明白了。
这些人不要复仇。
他们要的,是换天。
以九代帝王血脉为引,以现任天子为媒,重启王朝气运,建立一个由死者主宰的永续阴廷。
届时阳间帝王不过傀儡,真正掌权的,将是这些不愿轮回的“先帝之魂”。
而萧玄策,这个携带着冥途气息、刚刚经历“假死仪式”的“活引”,正是开启最终仪式的最后一把钥匙。
她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骇人,像是窥见了某种宿命真相,竟露出一丝近乎讥讽的笑。
“原来朕活着的时候管不了江山,死了反倒有人抢着替我登基?”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却清晰,“真是……好大的胆子。”
沈青梧没回应。
结界外,那些执礼阴官已重新列队,步伐整齐地向前逼近。
他们的脚不沾地,影子却比实体更浓,每走一步,地砖便裂开一道细纹,渗出黑血般的液体。
镇怨钉组成的三角结界开始震颤,黑气稀薄,光芒明灭。
撑不了多久了。
沈青梧盯着手中仍在燃烧的灯芯残片,火焰微弱,却映出她眸底一片决绝。
契约红线在腕上灼烧,地府的警告如雷贯耳:擅改轮回,罪同叛冥,当受剥魂永锢之刑。
可她从不信什么律法公正。
她只信——
谁执刀,谁定局。
她忽然转身,目光落在萧玄策胸口。
那里,还残留着刚才被她撞开时蹭破的衣襟,露出一小片肌肤,心跳微弱,却真实存在。
她握紧灯芯,火焰在掌心跳跃。
然后,脚步一动,朝他走去。
他察觉异样,微微蹙眉:“你要做什么?”
她没答。
只是抬起手,将那团燃烧的灯芯残片,狠狠按向他胸口——
他闷哼一声,身体剧震。(续)
火焰在沈青梧掌心炸开的刹那,她已不再犹豫。
灯芯残片裹挟着她的精血烈焰,狠狠压入萧玄策胸口。
皮肉焦灼的轻响在死寂地宫中格外刺耳,仿佛烙铁坠入寒潭。
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震,七窍骤然溢出缕缕黑雾——那是潜伏在他体内、被“假死仪式”刻意引导的阴气,此刻被强行催发,如毒蛇苏醒,瞬间逆冲经脉。
可这正是她要的结果。
就在那一瞬,青铜命棺轰然震颤,棺盖又被顶起半寸。
而四周逼近的执礼阴官齐齐顿步,头颅缓缓抬起,空洞的眼窝里燃起幽绿火光。
他们没有攻击,反而纷纷后退,动作整齐得如同演练千年,竟在血痕斑驳的地砖上让出一条笔直通道——直通主墓室中央那座悬浮于阵眼之上的帝王石椁。
“真魂归位。”
无声的低语在空间中回荡,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烙印在神魂深处。
那些阴官俯首垂首,冠冕倾颓却姿态庄重,宛如恭迎圣驾。
成了。
沈青梧咬牙扶住几乎瘫软的萧玄策,一手环过他腋下,拖着他踉跄前行。
他的呼吸微弱得几近消失,体温迅速下降,指尖泛出尸斑般的青白——已真正踏入“假死临界”,介于生死之间,正是阴廷认定的“归魂之体”。
只要她不让这些亡者察觉他还有一丝阳气未绝,便能借这身份蒙混过关,深入北陵最核心的禁忌之地。
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
地面裂缝中渗出的黑血黏腻滑湿,像无数只手试图攀附脚踝。
结界崩碎的余波仍在震荡,镇怨钉一根根断裂,化作焦灰随风消散。
身后,是步步紧逼又不敢逾越的阴官列阵;前方,是笼罩在逆写轮回令中的主墓室,石门半启,内里漆黑如渊。
终于踏入中央。
沈青梧喘息微促,迅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