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风忽然止了。
屋内油灯忽明忽暗,墙上的血纹隐隐泛出幽光,仿佛有谁在远处窥视。
沈青梧缓缓闭上眼,呼吸几不可闻,唯有心口玉锁,微微发烫,像一颗即将熄灭却仍不肯低头的心火。
烬瞳悄然低语:“他们……快来了。”
她没有回答。
只是在心底默念:
“冤有头,债有主。”
“你们欠的命,该还了。”
窗外,乌云压顶,不见星月。
冷宫夹巷尽头,一片死寂。
唯有那道血绘的符纹,在黑暗中,静静散发着诱人的微光。
三更梆子刚过,冷宫夹巷便沉入死寂的腹地。
风不再动,灯不再摇,连墙角腐朽的木梁也仿佛凝固在时间之外。
唯有那道血绘的符纹,在幽暗中缓缓呼吸般明灭——像一颗埋藏于废墟的心脏,微弱却执拗地跳动着。
夜骸是嗅着命火残息来的。
他披着灰雾般的影袍,脚步轻如枯叶落地,五指成爪,掌心浮起一道扭曲的银痕——那是“照命人”的本命印契,专为感应命火波动而生。
他曾是霍契最锋利的一把刀,穿梭阴阳之间,替主子猎杀叛逃的阴奴与违契判官。
如今霍契已死,但他效忠的新主仍在暗处布局,等的就是这一刻:帝王命火异动,命契未断!
当他指尖触及墙面血纹的刹那,整条手臂猛然一震!
“嗡——”
一股炽寒交织的波动自符纹深处涌出,顺着经脉直冲识海。
他瞳孔骤缩,脸上浮现出狂喜之色:“还连着……他们还连着!命契未绝,判官未死!陛下命火中的刃,竟是她留下的印记!”
他激动得几乎颤抖。
只要沈青梧尚存,只要她与皇帝仍被命契缠绕,那便意味着“影诏连心阵”的核心未崩,炼魂大计仍有转机!
他转身欲退,手中已掏出一枚骨符,只待激活传讯——
就在此时,头顶梁上,一片黑暗无声裂开。
一道纤瘦身影自房梁垂落,如冥途尽头飘来的亡谕。
白衣染尘,右袖空荡焦黑,仅剩的右眼却亮得骇人,像是将最后一缕命火燃成了刀光。
金钗破风,直刺咽喉!
夜骸本能侧首,银焰护体瞬间燃起,可那金钗竟不惧阴火,反而在接触刹那,迸出一抹猩红雷光——是“心证冥途”引来的冤魂怨气,裹挟着女主残存阳寿化作的刃意!
“呃!”他闷哼一声,颈侧溅血,骨符脱手坠地。
沈青梧落地无声,一脚踩碎那枚欲传讯的信物,冷冷俯视着他:“你说我逃不过情网?说我终究会被帝王权欲囚禁,沦为他心口温顺的锁链?”
她微微俯身,声音低哑,却字字如钉:
“那你告诉我——一个已经半截入土、命火只剩七分之一的人,敢不敢用最后一口气,拉你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夜骸瞳孔剧震。
这不是恐惧,而是认知被彻底颠覆的惊悚。
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在生死轮回之中。
她不是求生,她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意志,在为自己点燃通往黄泉的最后一程。
还不等他开口,沈青梧已反手割开自己手腕。
鲜血滴落,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弧线,精准落入夜骸掌心尚未熄灭的符印之中。
“滋——!”
血触符印的瞬间,银火暴涨!
那火并非寻常阴焰,而是混杂了“命火现刃”的残威与百鬼冤魂的诅咒之力。
符印剧烈震颤,竟开始逆向燃烧——不是焚毁肉体,而是灼魂!
夜骸发出无声惨叫,魂魄仿佛被投入熔炉,每一寸都撕裂般疼痛。
“这是我的命火。”沈青梧冷冷看着他抽搐,“带着‘刃’的警告。回去告诉你们的新主子——我不是谁的情奴,也不是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