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怒意,“但这些人……连做梦都在顺从。”
他转头看向静立殿中的女子。
烛光映照她单薄身影,心口那道裂纹透过衣料隐约可见,银焰微弱,似风中残烛。
“你若再入梦狱,还能撑几夜?”
沈青梧抬手按住胸口,强压翻涌气血,嗓音沙哑却锋利如刃:“只要他们还吃梦,我就烧得起。”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新炼的梦核——通体晶莹,内部却缠绕着一道极细的黑丝,像是一缕不肯散去的执念。
“明日早朝,我会让礼部左丞自己招供。”她抬眸,直视帝王双眼,“用他的梦。”
萧玄策久久未语。
殿外更鼓敲响三更,风穿廊而过,吹动檐角铜铃,发出一声悠远哀鸣。
沈青梧转身离去,披风猎猎,脚步坚定。
只是无人看见,她袖中手指早已掐进掌心,鲜血无声滴落。
次日清晨,金銮殿钟鼓齐鸣。
百官列班,礼部左丞出列,声如洪钟,慷慨陈词,力主重修清净观,言辞恳切,满朝为之动容。
就在众人瞩目之际,殿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众人回首。
沈青梧缓步入殿,素衣如雪,神色平静。
她手中托着一方水晶匣,内里静静躺着一片石烬碑的碎片,碑面隐约有血纹流动,似在低语。
她启唇,无声。金銮殿上,晨光斜照,百官肃立如林。
礼部左丞陈明远立于丹墀之下,声若洪钟,字字铿锵:“清净观乃天授道统,可涤君心之尘、镇社稷之乱。今三路节度使共荐,岂是虚言?臣请陛下敕建国观,以安天下人心!”
他言辞恳切,目光灼灼,满朝文武竟有十余人出列附议,声势一时无两。
连几位老成持重的阁臣也微微颔首,似被其气势所慑。
就在这万籁将倾之际——
殿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不疾不徐,却如刀锋划过冰面,刺得人脊背发寒。
沈青梧缓步入殿。
素衣如雪,墨发未簪,唯心口一道裂痕隐隐透出银芒,像是将熄未熄的冥火。
她手中托着一方水晶匣,内里封着一块石烬碑碎片,血纹游走,仿佛有心跳在碑中复苏。
她启唇,无声。
但烬瞳已从阴影中走出,单膝跪地,双手捧碑置于玉阶之下。
他双目空洞,口中低诵简化“赦”字诀,魂契牵引,碑面骤然亮起幽光。
刹那间,陈明远眼神一滞,瞳孔失焦。
下一息,整座大殿四壁泛起涟漪般的光影——梦境投映!
只见他独坐书房,烛火摇曳,手中捏着一只药匙,正缓缓将黑色粉末倒入孩童温热的药碗。
那孩子是他幼子,咳喘不止,正倚门唤父。
而他背身颤抖,额头冷汗涔涔,却仍固执地搅动药汁。
画外音响起,竟是帝王威严之声,自虚空而来:“服宁神丹者,心无杂念,子孙永贵。此丹需以至亲之毒为引,方可炼成。”
陈明远喃喃:“我……我不是想害他……我只是想护住这一门荣华……我想做个清白官……”
可话音未落,他猛然抬头,眼中已无悲悯,只剩狂热与顺从。
梦境戛然而止。
现实之中,沈青梧冷冷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穿透整个大殿:
“你说你要清净?可你的心,正在吃自己的骨肉。”
“你供奉的不是神明,是焚欲的邪火。”
“你祈求的不是安宁,是用血祭换来的权柄。”
一句句落下,如同判词宣读。
陈明远浑身剧震,七窍忽然渗出青烟,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想喊,却只能发出咯咯笑声,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疯,最终整个人跪倒在地,皮肉焦黑剥落,尸身蜷缩如炭,竟当场“笑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