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皇帝踏月而来。
她亲手将匣子递出,声音虚弱却锋利:“这是证据,也是武器。你想用它控制百官?可以。但记住——火一旦烧起来,谁都挡不住。”
萧玄策凝视她苍白的脸,目光落在她指尖尚未擦净的血迹上,眸底风云暗涌。
他接过琉璃匣,未语,只轻轻点头。
数日后,内廷察梦司正式挂牌。
金匾高悬,宦官宣读圣谕,百官列席,看似寻常设衙,实则暗流滔天。
表面由皇帝亲信统领,内里却由烬瞳每日以魂契录梦,石烬碑文自动归档,所有梦核数据直送沈青梧案前。
她立于宫墙高处,披风猎猎,望着夕阳下焚烧旧档的灰烬随风卷起,如亡魂归途。
石烬静静漂浮身旁,碑面忽有新纹浮现,墨痕如血:
“审梦者,亦当被审。”
她轻笑,嗓音沙哑:“当然。所以我会第一个进去。”
话音未落,心口骤然剧痛!
她猛地按住胸口,指节发白。
银焰在体内狂跳,竟被一股黑芒侵蚀,蜿蜒游走于皮下,形如毒蛇,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灼痛。
她仰头望向北方——那里,一片曾埋葬三百试药宫人的焦土之上,一座名为“清净观”的道观正在浇筑地基,香火未燃,怨气已生。
风掠过宫檐,一张残破纸片飘落,贴上她鞋尖。
纸上歪斜写着一个“死”字,墨迹陈旧,仿佛来自坟中。
可就在那笔画尽头,竟有一丝嫩绿芽痕,悄然透出,像是某种不该存在的生机,在绝望中扎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