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即低笑出声,笑声嘶哑,却透着一丝久违的释然。
是啊,规矩是谁定的?
地府?判影?还是那些早已腐朽的律条本身?
既然无人为他们正名,那她来写。
既然旧契不容逆改,那她自立新规。
她缓缓站起身,脚步踉跄,却一步步走向地宫中央。
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于地面。
她闭眼,低声唤出第一道命令:
“旗鬼。”
轰——!
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一面残破战旗破土而出,旗面上血迹斑斑,写着一个模糊的“赵”字。
旗鬼现身,单膝跪地,铠甲覆霜,战袍残破,声音苍凉如北风穿林:
“判官,有何军令?”
沈青梧抬手,指向地宫一角。
那里堆着数十枚青铜令牌,每一块都刻着“镇龙令”三字,伪造百年,用来欺瞒帝王、操控风水、陷害忠良。
“烧了它。”她冷冷道。
旗鬼仰头大笑,笑声中尽是快意恩仇。
他挥动战旗,烈焰骤起,火光冲天,百年谎言在赤焰中化为灰烬。
沈青梧再启唇:
“纸娘。”
轻烟袅袅,一名素衣女子飘然而至,手中捧着一叠崭新的纸人,双眼含泪。
“替他们,”沈青梧望着满室幽影,声音轻得像风,“写个名字。”
纸娘哽咽点头,提笔蘸血,一笔一划,写下那些从未被记录的姓名——
“赵承业,边关守将,冤死狱中。”
“林七娘,宫婢,投井而亡。”
“小蝉,无名童子,饿毙于雪夜……”
每一个名字落下,地宫便响起一声轻叹,一声啜泣,一声解脱。
而在高台之上,阴影悄然流动。
一道幽蓝冷火无声浮现,凝成人形轮廓,静静伫立。
它望着下方那个浴血而立的女子,望着她手中金钗、心口裂痕、以及脚下逐渐苏醒的亡仆之名。
许久,那无形之影微微动了动。
高台之上,幽蓝冷火无声浮动,如霜雪凝成的风,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修长身影。
判影立于其上,轮廓模糊,却自带一股凌驾万魂之上的威压。
它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那个站在血阵残骸中央、白衣染红、心口裂纹如蛛网蔓延的女人。
沈青梧没有抬头。
她知道他在看她。
不是审视,也不是审判。
是衡量。
就像当年地府签下旧契时一样,冰冷、无情、只论功过不论生死。
可这一次不同了。
她的脚下不再是跪着求生的亡魂,而是十二道新生的脉动,是《亡仆录》上一个个被重新写下的名字,是旗鬼焚尽镇龙令的烈焰余烬,是纸娘笔尖滴落的血字悲鸣。
良久,那无形之影动了。
它缓缓弯下腰,脊背划出一道近乎谦卑的弧线——这是自冥途开辟以来,判影第一次向一个尚在阳世之人躬身行礼。
“契可自立。”它的声音如同寒泉滴石,清冷入骨,“但因果不灭。”
话音未落,幽火骤散,仿佛从未存在。
沈青梧闭了闭眼。
她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这不是承认,更不是臣服。
是默许。
是地府对一场叛逆的短暂容忍——只要你还能扛住反噬,只要你还守得住底线,那么……你可以走这条路。
但她也知道,这默许背后藏着刀锋。
一旦她失衡一步,因果倒卷,便是万劫不复。
她笑了,嘴角带血,笑意却锋利如刃。
“因果?”她低语,指尖抚过心口那支金钗,“我从不怕因果。我怕的是,没人该死。”
她抬手,从袖中取出一枚骨符——乳白如玉,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