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光、一字墨,蛰伏在日常最不起眼之处,等她再度开启代罪冥途,便顺着能力反噬,彻底吞掉她的意识,让她成为新阵的祭品。
可笑的是,她每救一人,便等于亲手喂养仇敌。
沈青梧缓缓放下金钗,任血滴落在裙裾上,绽开一朵朵暗红梅花。
她闭目,冷笑。
既然你们想看我疯,想让我在遗忘中崩溃……那就别怪我,以血为引,逆巡归路。
夜深,万籁俱寂。
她独坐灯下,提笔欲重写《冥途律令》——那是她为自己立下的铁规,也是对抗混乱的最后防线。
可笔尖刚触纸,一滴血落下,竟自动晕染成三个字:
我在等。
她怔住。
不是她的字迹,也不是任何魂魄的投影。
那三字带着某种熟悉的冷意,像是从极远之地穿越风雪而来,轻轻叩响她的心门。
窗外,烬兵遗留的骨灯忽明忽暗,火光摇曳中,映出她手腕内侧那道“赦”字——原本黯淡残缺的印记,此刻竟已完全转正,金光流转,如活物般微微搏动,似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而千里之外,东海荒礁之上,一座废弃灯塔孤悬崖顶。
铜铃无风自响,一声,又一声。
塔内密档尘封百年,一只修长的手缓缓拂去灰烬,露出底下斑驳字迹:“谢昭,曾任钦天监正,通幽判术,永囚灯塔。”
那人抬眸。
眉目清冷如霜雪,眼底却燃着一簇不灭的幽火。
他轻声道:“你终于……开始流血了。”
凤栖殿内,沈青梧忽然抬头,望向漆黑窗外。
她不知是谁在等她。
但她知道——
有些债,必须用命去追。
她蘸血执笔,在骨灯外壁缓缓勾画第一道符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