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战旗横扫,裹挟千钧之力,将他整个人钉入石壁!
骨骼断裂声清晰可闻,鲜血喷溅在尚未完成的血图之上。
脚步声缓,由远及近。
沈青梧走来,金钗轻晃,寒光照面。
她站在血图边缘,俯视垂死之人,声音轻得像梦呓:“谁教你画的?”
血线张喉咙咯咯作响,竟咧嘴笑了,牙齿染血:“玄冥子师尊说……判官之血是钥匙。钥匙踩哪里,哪里就是门。”
“哦?”她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那你可知道——”
金钗一挑,划开他手腕动脉。
鲜血汩汩流入渠中,与原有血线交融。
“——钥匙,也能变成锁?”
她并指为剑,以自身判官之血混入渠血,凌空画下一符,口中低喝:“赦!”
识海“梦门”轰然开启,七十息窥冥途血脉的禁术强行催动!
刹那间,血图青光爆燃,火焰逆流而上,顺着九条龙脉反噬而去,直追镇煞门藏身之地!
地底传来一声凄厉惨叫,随即彻底寂静。
沈青梧立于冷风之中,左脚毫无知觉,右臂战旗烙印灼痛如焚,识海几欲撕裂。
但她嘴角仍扬着,像一尊从地狱归来的神只。
远处,乾清宫高墙之外,一道白发身影负手而立。
玄冥子手中的骨笛忽然发出一声尖锐嗡鸣,笛身裂纹无声蔓延。
乾清宫外,夜色如墨,风卷残云。
玄冥子立于高墙之下,白发在风中狂舞,赤红双目倒映着半轮冷月。
他指尖抚过骨笛裂纹,那笛身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震颤,裂痕深处渗出丝丝黑血,腥臭扑鼻。
下一瞬,他横笛于唇,一声尖锐刺耳的嗡鸣撕裂寂静——可音未达三丈,笛身骤然崩裂,碎骨如刃四溅!
“什么?!”玄冥子瞳孔猛缩,怒意如焚。
他本欲以噬魂钉为引,借沈青梧踏阵之血唤醒地底蚀心夔,开启“九脉归一”的逆命大阵,将紫禁城化作万魂祭坛,涤荡所谓“邪契”轮回。
可此刻,契约反噬,阵眼被锁,连地脉中的夔吼都像是被人硬生生掐住了咽喉,戛然而止!
“不可能……她不过是个契奴,怎敢动用镇压之力干涉龙脉?!”
他暴喝一声,掌心黑气翻涌,猛然拍向地面!
轰——
青砖炸裂,黑雾自地底喷涌而出,宛如无数冤魂挣扎嘶嚎。
九道血线从地下疾射而出,直指昭阳殿方向,那是他三年布下的引煞阵眼,只要一丝怨气点燃,便可引爆整座后宫的阴毒积怨,让冥途崩塌,让判官坠位!
可就在这时,一道素白身影悄然浮现于龙柱之下,无声无息,仿佛从未活过,也从未死透。
沈青梧来了。
她左脚落地,麻木如铁,却稳如山岳。
那一瞬间,整座宫城的地气仿佛凝滞了一息。
她抬起右手,金钗划过掌心,鲜血滴落,在月下泛着幽青光泽。
她并指为引,血光化符,口中轻吐一字:
“镇。”
刹那间,识海梦门轰然洞开,七十息窥冥途血脉的禁忌之力再度催动!
判官权柄逆转,不再审判,而是镇压——以她残损阳寿为祭,以心头冰裂之痛为引,将冥途法则强行灌入地脉!
紫禁城地底,九根沉埋百年的龙形铁链骤然震颤,发出金属悲鸣!
那是前朝帝王镇压乱葬岗所铸的“锁魂桩”,早已锈蚀断裂,如今却被一股超越生死的力量重新唤醒,齐齐绷直,深深扎入地心!
地底传来一声不甘的巨吼——蚀心夔!
它已被拖回井底,封印再启,黑气倒流,反噬阵源!
“咔!”
骨笛彻底断裂,化为飞灰。
玄冥子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喷出,染红胸前白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