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响起,千人共语,如潮水灌入识海:
“沈氏判官,代代以血承契,今——契归本源。”
沈青梧浑身剧震,右臂寒血纹竟逆向燃烧,黑纹褪去,化作一道古朴金纹,如龙盘绕,熠熠生辉。
心口第五道冰裂纹缓缓闭合,不再渗血,反而泛起淡淡玉光,仿佛她的肉身正在被某种更高阶的存在重塑。
她睁开眼。
断簪已生异变。
簪身浮现出细密符文,非金非玉,似刻于时光之前,与冥途契约同源,却更为苍凉古老,仿佛承载着地府初开时的第一道律令。
她指尖轻抚簪头,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字字如钉,钉入命运之轮:
“我不是来继承你们的命。”
“我是来——重启你们的契。”
风起,残魂散,三十六道身影缓缓沉入地底,唯有一缕微光,缠上她的手腕,如誓约,如信物。
她转身离去,步伐稳健,再无半分迟疑。
今夜之后,她不再是那个被动背负契约的赶尸人学徒,也不是后宫中苟延残喘的才人。
她是沈氏真嫡,是冥途重启之钥,是地府律令在人间的执契者。
而乾清宫中,萧玄策猛然惊醒。
龙柱阴影里,一道素衣女子虚影静静伫立,手持断簪,眉心一点朱砂,目光冷如寒霜。
他掌心那道自登基以来从未消退的灼痕,此刻竟剧烈跳动,如被火焰灼烧。
耳边响起一道陌生女声,缥缈却清晰——
“你欠的债,该由她来算。”
他猛地坐起,冷汗浸透龙袍。
窗外,月色如雪。
三夜后,沈青梧自祖坟归来,每夜必梦——
母亲立于火坛前,手捧玉匣,将那一抹凤血交予黑袍人。
匣中血光如焰,映出地底巨门虚影。
门上,刻着两个古老大字——
冥途归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