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
她成了规则的一部分,成了悬在帝王头顶的那把看不见的刀。
只要这紫禁城一日有冤,只要这人间尚存不公,她的名字就会在碑上回响,她的意志便会在冥途震荡。
他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眼中风暴翻涌。
不甘?当然不甘。
可更深处,竟有一丝近乎敬畏的颤栗。
他喃喃出口,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见:“沈青梧……你赢了。”
与此同时,哨境之外,冥雾滔天。
断言踏着佛光疾驰而至,袈裟破风,额角渗血。
他一眼望去,只见玉玺残魂竟自皇宫飞出,金光黯淡却执拗不散,悬浮于冥途裂隙之上,与昭冤碑心光芒交织,形成一道横跨阴阳的桥梁。
他怔住了。
片刻后,他仰天长叹,声音悲怆而震撼:“原来如此……她不是升阶,也不是成神。”
“她是把自己炼成了法则。”
“阎王爷也得看她脸色行事。”
冥雾深处,无人回应。
但那一瞬,所有滞留宫中的冤魂都停下了哀嚎,仿佛感知到了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正在降临。
而在终审祭坛的台阶之下,线清静静伫立,手中香炉微温。
她不知未来如何,只知主人未归,碑文未改,清明寺的灯火才刚刚点燃。
她轻轻拂去肩头落叶,低声呢喃,像是汇报,又像是承诺:
“主人,清明司已立,碑文不朽。”线清在终审祭坛前跪了整整一夜。
香炉中最后一炷魂引香缓缓燃尽,青烟袅袅升起,在冷月照耀下竟不散不消,反而如墨笔勾勒,一寸寸凝聚成一道人形轮廓——眉骨清峻,眼尾微扬,一袭素色宫裙曳地无声,正是沈青梧生前的模样。
夜风拂过,虚影不动,唯有那双眼睛,寒如深潭映星,静得能吞下整个尘世的喧嚣。
“主人。”线清嗓音轻哑,指尖抚过香炉边缘,“清明司已立,碑文不朽,您该去投胎了。”
虚影微微偏头,似笑非笑:“投胎?”她声音极淡,却像冰刃划破长夜,“我若走了,谁来盯着他低头?”
话音落时,天地忽静。连冥雾都停滞了一瞬。
她抬手,五指轻挥,那缕由香火凝成的残魂便如雪融风化,碎作万千光点,随风四散,飘向九州八荒。
每一点微光落地,皆沉入地脉深处,藏于古井、老槐、断剑、残碑之中——自此,凡有冤魂夜哭之地,每逢子时三刻,总有一道模糊身影立于月下,不言不动,只静静听着那些未诉尽的悲鸣,记下那一字一句的姓名与罪愆。
人间不知,幽冥已变。
数日后,晨雾未散,一名小宫女奉命清扫昭冤台基座。
扫帚刚触到碑脚,忽然“啊”地惊叫出声,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原来那千年不动的碑石正面,竟多了一行极细的小字,隐于原有铭文“赎期无尽”之下,若非近看几不可见。
字迹清瘦冷峻,笔锋如刀削石,赫然是三个字——
“我说了算。”
宫女抖如筛糠,想喊人来瞧,可喉咙发紧,竟发不出声。
她眼睁睁看着那三字在日光下微微泛出一丝暗金光泽,仿佛刚被刻下不久,还带着执笔者的余温。
风起,碑前铜铃轻响。
一声,两声,三声……像是回应,又像是低笑。
与此同时,遥远的冥途尽头,灰金色天幕之下,一道身影静静伫立。
她不再穿宫装,也不持判魂笔,只是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动,周身流转着不属于生死任一方的气息。
她望着人间紫禁城的方向,唇角微扬,眸中映出万家灯火,却唯独聚焦于那座最深的宫殿。
“这才刚开始。”
她轻语落下,脚下大地悄然裂开一线,无数游魂自九渊涌出,跪伏于冥途两侧,无声叩首。
他们的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