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冷得像刀子往骨头缝里钻。
李沧澜靠着墙,额头那道口子还在流血,是叶清歌用剑柄砸的。
血顺着眉毛往下淌,滑进眼角,一股铁锈味直冲喉咙,舌尖都麻。
他没擦,就让血在脸上乱爬。
疼,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叶清歌走了。
脚步一声声砸进黑里,也砸进他心里。
她没回头,一句话也没留,只把那股剑意钉在他眉心——绷得死紧,压着他体内那团金影。
那金影,是麒麟。
不是什么神兽,是长在血里的疯狗,是命里带的锁,也是他唯一能攥住的刀。
他喘了口气,喉咙里挤出一声笑,哑得像砂纸刮铁皮。
“老子不是祭品,是开锁的。”
话没落地,右臂猛地一抽,麒麟臂的鳞片哗啦炸开,金光乱闪,像炉子炸了。
经脉像被烧红的铁丝穿来穿去,肋骨那儿钝得像锯子在拉,灵窍嗡嗡震,快裂了。
朔月的反噬还没退,血脉在皮下乱撞,每跳一下,脑子里就吼一声,低得听不清词,只晓得那意思:撕了,吃了,踩在脚下。
不是幻觉。
是血在叫,是老祖宗的魂在耳边吹风。
“闭嘴。”
他咬牙,一掌拍在胸口那片黑鳞上。
鳞片烫得吓人,纹路扭成死结,映出幽冥殿主咽气前那一幕——玉佩裂了,黑影钻进去。
这画面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不是记的,是命里缠上的影子。
那黑影,是祸根,是毒籽,得他自己剜出来。
他甩头,指甲抠进石缝,崩了一角。
不能疯,不能乱。
现在不是狠的时候。
他得清醒,得把这股劲,捏成自己的刀。
闭眼,吸气。
魔气还在往眉心钻,吞噬领域自动拦住,转成混沌灵流,一缕缕沉进灵窍。
污染度卡在47,差o3,他不敢再吞。
可灵窍得用,战力得提。
七天后落霞村那一战,不能靠她一个人扛。
他不是她的盾,也不是她的剑。
他是她背后那根看不见的线,是她每一剑能劈下去的底。
“剑……剑意……”
他喃喃,忽然想起叶清歌那一记砸头。
不是杀招,是节奏。
三缓一疾,像潮水。
那一瞬的力、角度、快慢,像段没声音的调子,直接刻进骨头里。
她不是打他,是教他——拿最糙的法子,把剑意的脉搏塞进血肉。
他猛地睁眼,右臂一震,金光收了。
不压了,反而顺着那股疯跳,一点点引,把残存的魔气灌进去。
吞噬领域倒着转,杂质滤掉,灵流变纯,按《九转剑脉诀》第一周天的路子,慢慢推。
刚进经脉,痛得像炸了,他闷哼,差点跪倒。
可就在剑意快被血气冲散时,他忽然放慢呼吸,照着叶清歌镇剑的节拍——吸三,吐一,再吸三,吐一。
金血的跳,竟一点点缓了。
不是压,是合。
当血的节奏跟剑意对上了,右臂鳞片自己动起来,一片片排成细密剑纹,从肘到指尖缠上去。
一缕灵力冒头,金里带银,像熔金裹着冰刃,绕上指节,卷成小旋风。
李沧澜瞳孔一缩。
这劲……不纯,但活。
有麒麟的狠,也有剑的利,不像拼的,倒像……长出来的。
“起!”
五指一握,灵力甩出去,指尖划过井壁。
没响,没炸,只留下一道细得快看不见的金线。
可那线过处,符文微微扭了,像空间被轻轻划了道口子。
“这玩意……能割东西。”
他咧嘴,笑出一口带血的牙。
刚想再试,灵窍猛地一震,混沌里蹦出个机械音:
【吞噬值系统检测到双源共鸣,解锁条件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