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裂开那一瞬,李沧澜跨了出来,右臂上的鳞片还半张着,像没合拢的刀鞘。
他眉心那道裂口正吞着灵雾,那些千百年积下来的清气,被抽得丝丝缕缕,全往他脑子里灌。
空气嗡嗡响,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撕开了口子。
叶清歌跟在后头,剑鞘震了一下,她自己也晃了半步。
魂刚接上,脑子还在飘。
她咬了舌尖,疼得眼前一青,手已经摸上了剑柄。
指尖划过那道斜裂的刻痕——三年前在落霞村外,她砍断邪修喉咙时留下的。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现在倒不觉得死,只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冒。
他们没回头。
那只布老虎早没了。
那是李沧澜小时候唯一的玩意儿,娘亲手缝的,针脚歪,眼睛是两颗黑纽扣。
雷雨天他抱着它睡,破了也偷偷补过七十三针。
现在连灰都没剩。
不是烧了,不是砸了,是被“吃”
了。
当祭品,喂进了噬灵眼。
那东西早就不只是个玩具,是埋进命里的记忆。
可现在,它成了力气。
凌霄剑宗的山门就在前头,九重云梯盘着天,白玉阶上浮着剑纹,踩错一步就得挨劈。
守山弟子刚要喊话,一股劲风扑面,整个人摔在地上,胸口像被铁锤砸过,嘴一张,喷出一口血雾。
剩下三个吓得往后退,长剑在手里嗡嗡叫,抬都抬不起来。
李沧澜眉心一跳,那道竖瞳裂开,金光闪了半瞬。
他没说话,抬手把护心鳞拍回胸口。
那片黑鳞烫得红,表面浮出乱七八糟的画面:幽冥殿主死前的挣扎、血纹跳动的祭坛、还有一条黑线,从北边青冥洲一路爬过来,缠着地脉,像条活蛇。
黑影一炸,空中浮出影像,声音直接钻进人脑子里:
“封印……能破。”
不是谁说的,是魂里榨出来的。
带着腐味,像坟里爬出来的人在耳根子底下哼。
每个字都刮着脑仁,头皮紧。
没人出声。
守山长老手里的玉符“咔”
地裂了。
这不是假的,是死人最后一点执念,被硬扒出来放的。
那话不属于活人,可比什么都真。
“带路。”
李沧澜合上眼,嗓子哑得像砂纸磨铁,“叫掌门,叫天机阁的人,半个时辰内,祖碑殿集合。
不是商量,是开战。”
没人拦。
祖碑殿里,青石地上刻着老辈人的剑誓。
烛火晃着,墙上影子乱动,像有无数人站在背后盯着。
九大长老全到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有人冷笑:“幽冥殿主都死了,你还拿块烂鳞吓唬谁?”
话没说完,叶清歌往前一步,剑鞘往地上一杵。
嗡——!
整座大殿猛地一震,地底传来闷响,像有什么东西醒了。
祖碑上的裂纹渗出血光,浮出一道符文,锯齿边,和秘境阵纹一模一样,正好卡进剑鞘尖。
那是圣女当年用心头血画的封印。
“这是她的印。”
叶清歌声音冷,“它在流血。
因为它知道,快撑不住了。”
长老们脸色全变了。
那符文不光是锁,还是警报。
一旦渗血,说明外头有人在撞封印。
能引动这反应的,要么封印松了,要么……有人拿圣女的血当钥匙,想反着拆。
李沧澜站中间,右臂还在淌血,护心鳞烫得像烧红的铁片。
他懒得啰嗦,眼一睁,视野里全是线:红的是杀,蓝的是命,灰的是死路。
其中一条黑线,从幽冥残党那儿直通北境,路上沾着血,像是故意留的路标。
“他们没散。”
他指着那线,“等我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