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张土炕。他铺好行李后,就让小厮和车夫睡在车上,自己让老汉睡在炕里边,自己睡在炕外边。可躺下后,庄征君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半夜三更半,他突然发现那具死尸慢慢动了起来。庄征君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只见那死人的手也开始动了,看起来像是要坐起来。庄征君心想:“这人活过来了!”就赶忙去推老汉,可推了半天,老汉怎么都不醒。庄征君心想:“年纪大的人怎么睡得这么沉!”他坐起来看老汉,发现老汉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竟然也死了。再回头看老妇人,已经站起来了,直着腿,眼睛瞪得老大。原来不是活过来,而是“走尸”(尸体受某种影响而移动)了。庄征君慌了神,就跑出门叫醒车夫,并把马车横在门口挡住,防止走尸跑出去。他一个人在门外走来走去,心里直后悔:“真是‘吉凶悔吝生乎动’,我要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出这趟门,也不会碰上这种吓人的事儿!”可转念又一想:“生死本就是平常事,这是我对生死的道理和礼数理解得不够深,所以才害怕。”等心情稍微平静些后,他就坐在马车上等着。一直熬到天大亮,那走尸才倒下不动了,屋里横躺着两具尸体。
庄征君心里很难过,就说:“这老两口穷成这样!我虽然只在这儿借住一晚,但如果我不埋葬他们,还有谁会管呢?”于是,他就让小厮和车夫去附近集市上,自己拿出几十两银子,买了两口棺材,又在集市上雇了些人把棺材抬过来,把老两口收殓了。之后,他又找到附近人家的一块地,就花钱买了下来,看着众人把老两口埋葬好。埋完后,庄征君又买了些酒肉和纸钱,还写了一篇祭文,流着眼泪祭奠这对老夫妻。集市上的人知道后,都跑来跪在地上,感谢庄征君的善举。
庄征君告别台儿庄后,就雇了一艘马溜子船,这船里还挺适合看书。没过几天,他就到了扬州,又在钞关住了一晚,打算换乘江船回南京。第二天一早,庄征君刚登上江船,就瞧见岸上停着二十多顶华丽的轿子,原来是两淮的大盐商们来拜访他,还递上了名帖。
因为船上空间狭窄,庄征君就先请了十位盐商上船。这些人里有和他沾亲带故的,有的喊他叔公,有的叫他尊兄,还有称老叔的,大家互相行礼后坐下。坐在第二位的人叫萧柏泉。众盐商纷纷夸赞:“皇上想要重用您,您却不愿做官,这品行真是高尚啊!”萧柏泉说:“晚辈明白老先生的想法。您胸有大才,想通过科举正途进入仕途,所以看不上这征辟的方式。这次回来,肯定是等着下次科举夺魁吧。皇上既然已经关注到您了,那将来中状元、榜眼、探花就是很有希望的事了。”庄征君笑着回应道:“征辟可是朝廷的重要选才方式,怎么能说看不上呢?要说科举夺魁,下次高中的肯定是您。我只想归隐山林,等着听您的好消息。”萧柏泉又问:“您在这儿还会见巡抚、道台这些官员吗?”庄征君回答说:“我归心似箭,马上就要开船走了。”说完,这十位盐商便告辞下船了,剩下的十几位盐商又分两次上船与庄征君见面。这么频繁的拜访,让庄征君十分厌烦。
紧接着,盐运使、盐道官员、盐运分司官员、扬州知府、江都县令等也都纷纷前来拜访,这可把庄征君折腾得够呛。送走这些官员后,他赶忙吩咐船夫立刻开船。当晚,盐商们凑了六百两银子,想送到船上给庄征君当路费,可船早就开走了,他们追不上,只好把银子拿了回去。
庄征君乘船时遇上了顺风,所以很快就顺利抵达了燕子矶。他满心欢喜地感叹:“我今天又见到江上美景了!”随后,他就雇了一艘凉篷船,装上行李,一路摇摇晃晃到了汉西门。到了汉西门后,他就让人挑着行李,自己则是步行回家,到家后先拜祭了祖先,然后才与妻子相见,笑着说:“我之前说最多三个月,最少两个月就回来,今天果然到了吧?我没说假话吧!”妻子也跟着笑了,当晚就准备好酒菜为他接风洗尘。
第二天早上,庄征君刚洗完脸,小厮就进来禀报:“六合的高大老爷来拜访。”庄征君就出去接待,他刚回来,布政司、应天府、驿道的官员,以及上元、江宁两县的官员,还有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