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给牛浦,两人也是各自接过茶。随后,卜信就直愣愣地站在堂屋中间,看他就这么站着,牛浦就对着董孝廉作了个揖说:“我这仆人是乡下人,不懂规矩,老先生您可别见怪。”董孝廉笑着说:“先生是超凡脱俗的高人,又何必在意这些呢?”卜信听了这话,脖子都涨得通红,接过茶盘后,就气鼓鼓地进了屋。
牛浦又问:“老先生这是要去哪儿?”董孝廉说:“我已经被任命为县令了,现在被派到应天等空缺,行李还在船上。因为特别想见您一面,所以才两次登门拜访。如今已经跟您见了面、讨教过了,今晚我就要开船去苏州了。”牛浦说:“您这么看重我,我却连一天主人的情谊都还没尽到,您怎么就要走了?”董孝廉说:“先生,咱们因为文章而结缘、意气相投,又何必拘泥于这些俗礼呢?我这次去要是能早点确定任职的地方,一定把先生请到我的衙门,以后也好随时向您请教。”说完就起身要走。牛浦想留也留不住,就赶忙说:“我马上到船上去送您。”董孝廉说:“这可不敢劳驾您,只怕我一出去,船就要开了,实在没办法等您。”无奈之下,两人就相互作揖告别,牛浦把董孝廉送到门外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上轿离开了。
牛浦把董孝廉送走后就回到了卜家,卜信气得满脸通红,迎上去就数落他:“牛姑爷,就算我再没本事,那好歹也是你的舅丈人,是长辈吧!你叫我去端茶,我没办法就去了,我去也就罢了,可你怎么能当着董老爷的面损我?这说的是什么话!”牛浦狡辩道:“只要是官府的人来拜访,按规矩得换三次茶。可你就送了一次,人就不见了。我没说你就算了,你还来数落我了?真是可笑!”卜诚也掺和进来说:“姑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虽然说我家老二端茶不该从上头往下走,但你也不该当着董老爷的面说出来!这不是让董老爷看笑话吗!”
牛浦却是不屑地说:“董老爷看见你们俩灰头土脸的样子,就够他笑的了,还用等到端茶走错路才笑?”卜信生气地说:“我们就是做小买卖的,用不着这些当官的来串门!现在不仅没沾到什么光,还反倒让人家笑话!”牛浦却是狂妄地说:“我也不怕跟你说句大话,要不是我在你家,你家再过一二百年,也不会有当官的踏进这屋子半步!”卜诚反驳道:“你可别瞎扯蛋了!就算你认识当官的,那又能怎么样呢?你又不是当官的!”牛浦还嘴说:“你爱跟谁说就跟谁说去!你说说,是能坐着跟老爷作揖行礼好,还是给老爷端茶还走错路,被老爷笑话好?”卜信怒道:“你赶紧别恶心人了!我家可不稀罕这样的老爷!”牛浦威胁道:“不稀罕?好个不稀罕?等明天我就跟董老爷说一声,然后拿名帖送到芜湖县衙,到时先打你一顿板子!”
卜家兄弟俩一听,就跳着喊了起来:“反了,反了!外甥女婿要送舅丈人去挨板子了!都怪我们这一年多白养你了!走,咱们现在就去县里评评理,看看到底是打谁的板子!”说着就拽着牛浦往县衙门口走去。当时知县刚敲过二梆,还没升堂。三人就站在县衙影壁前等着,正好碰上郭铁笔路过,就问他们怎么回事。卜诚就跟郭铁笔抱怨说:“郭先生,俗话说‘一斗米养个恩人,一石米养个仇人’,怪我们当初养了他!”郭铁笔也批评牛浦做得不对,还说:“长幼尊卑是常理,你这么做可不行!不过亲戚间要是闹到见官的地步,面子上也不好看。”
于是郭铁笔就把他们拉到茶馆,让牛浦倒了杯茶后,大家就坐下说话。卜诚缓和了语气说:“牛姑爷,话也不是非要说的这么绝。现在我爹刚去世,家里人又多,我们兄弟俩实在照应不过来。今天难得郭先生在这儿,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媳妇我们肯定得养着,但你也该拿个主意,总是这么不尴不尬地住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牛浦却是不耐烦地说:“你们就为这事?这还不简单!我今天就搬走行李,自己出去过日子,不麻烦你们行了吧!”说完就喝完茶,这场闹剧总算是平息了,三人谢过郭铁笔后,郭铁笔就先走了。
随后,卜诚、卜信兄弟俩也回了家。牛浦赌着一口气,就回家拿了一床被子,然后搬到了庵
